时来运转,攀上大树,倒是深得看重啊”
苏正目不斜视“大人过奖。”
哼,德性穆华轻蔑地扯扯嘴角,大步走进去。
屋子里,赵肃正负手站在案边,见他,热情招呼“凤章,来啊,快坐”
“不知大人召下官来,是”
赵肃笑得和蔼可亲“凤章啊,本部堂是来给你赔不是”
穆华心道来来,脸上却故作懵懂“大人这么说,下官就更糊涂”
“大年初二那天晚上,与令郎在街上偶遇,不慎打碎他一盏灯笼,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这不,还厚着脸皮去跟陛下讨一盏灯笼来相赔。”
理智告诉穆华这灯笼不能要,但眼看那比金子还贵东西被摔碎,他心疼得要命,眼下见一模一样玻璃灯笼,自然眼前一亮。
赵肃见状,打趣道“那会儿令郎说那灯笼贵重得很,我就押一枚私印在他那儿,上面所刻,为先帝御笔,幸好从陛下那讨灯笼来,否则这私印怕就回不来。”
他提私印来历,一则提醒穆华不要装傻充愣,二则告诉他,这印不是一般印,别想着糊弄过去,把事情都推到儿子身上,自己推脱责任。
穆华心头大骂穆玉臣,一边从袖子里摸出那枚印信,双手递过去“大人瞧瞧,是不是这一枚犬子无状,万望大人宽宥。”
“哪儿话,是本部堂有错在先。”赵肃把灯笼送到穆华手里,看着他忍不住翻来覆去地把玩,笑眯眯问“我先前看这灯笼漂亮,也想买几盏,可惜有市无价,稀罕得很,不知你原来那盏灯笼是从何处买来”
穆华一愣,目光闪烁“这是别人所送,下官不甚清楚。”
“哦这灯笼贵逾十金,据本部堂所知,与穆家相识亲朋好友之中,都没有买得起灯笼商贾巨富之家啊。”
穆华笑容一滞,面色随之一沉“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赵肃从案上抽出一本簿子,推到他面前。
“这里是佛郎机人在市舶司登记入册三百五十七盏琉璃灯笼,其中除十盏上贡之外,其余去向,被何人所买,都清清楚楚注明,本部堂想请你认一认,这里头究竟有哪位是送灯笼给你别人”
穆华瞠目结舌,终于意识到对方来意不善,甚至是早有预谋,否则怎么能连市舶司登记册子都拿到手,先前这人请工部诸人吃饭,还一副与他们推心置腹模样,莫非都是做做样子他一个工部尚书,难道还想兼职刑部活计,把工部掀个底朝天
工部之贪,非他一人之贪,除非赵肃能把所有人连根拔起,但这里头还有不少背靠大树人,穆华不相信他有如此魄力,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大人是工部尚书,而非刑部尚书,更非大理寺卿或御史”
赵肃不愠不火“你似乎忘,本部堂还是内阁大学士。”
穆华定定“大人如此做派,置张阁老于何地”
他口中张阁老,不是张居正,而是同为内阁阁员张四维,穆华抬出他,只不过想吓吓赵肃,可他也知道其实并没有什么用。
“凤章,”赵肃温厚一笑,“你这么说就不对,子维兄秉公为国,自然不会为一个贪官污吏而自毁名声,再说考成法一旦出来,不用我手里头这些证据,你也是过不考核一关,届时在首辅面前,你道他是听我,还是听你”
他说得没错,自己和张四维并没有多深交情,真出问题,他肯定不会力保自己,也许还会为讨好赵肃而把他推出去,正所谓仙打架,凡人遭殃。
穆华这才有些慌乱起来,思来想去,咬咬牙,撩袍子跪下“还请大人指点下官一条明路”
“凤章快快请起”
对方识趣,赵肃也没端着架子,伸手扶住他,将人托住。“你我之间,何须说这些客气话,我就是不忍你将来误入歧途,这才出言相劝。”
什么话都让你说尽,挖个坑给老子跳,现在又来装好人
穆华腹诽,面上却还要露出一副感激色“请大人明示。”
赵肃微微一笑“我看过工部账册,实际用途写得含糊不清,而且数额庞大,实在令人难以置信,在你们手里,有没有另外一份暗帐,我也不计较,如今只要你把其他人贪污受贿证据列举给我,我不仅保你无事,还会替你美言,保你升迁。”
穆华叹口气“大人这是要把下官往火里推啊”
赵肃摇头“本部堂这是要救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