躬身应道:“臣等恭送陛下回g0ng。”
钟离煦笑着,目光落在安国侯身上,停了一瞬便道:“众卿起身吧。”皇帝说着摆摆手,由着身后的内侍将自己缓缓地推到了门外。
忽然一阵风来,浓郁的血腥味飘散在鼻尖。钟离煦不适地皱眉,却在眨眼之后发现暗卫提着一人,跪在自己轮椅前。
那人浑身是血,凌乱的衣袍上有好几处利剑划伤的痕迹。
忽然而来的人,惊吓到了在场的官员。
“有刺客,刺客,护驾,护驾!!”
内侍尖锐的声音划破室内的寂静,伴随着臣子们慌乱的呼喊,一片兵荒马乱。
钟离煦面上装得一惊,心中却仍旧淡然自若。目光穿过方才立马集结成阵的护卫们,她坐在轮椅上看向跪在地上的两人,皱眉问道:“文卿?”
“陛下……陛下……微臣文华章叩见陛下。”衣衫不整的男人垂首,重重地行了跪拜礼。
男人沙哑的声音宛若惊雷,炸的在场的大臣一片发懵。刷的一下,原本舒了一口气的安国侯与世子,刹那之间变了脸se。
文华章两月前,不是被陛下派遣到宛州查军器走私案了吗?怎么如今却这般狼狈不堪地出现在了候府世子的婚宴上。
似是晓得大臣们在想什么,皇帝那张温和的脸一沉,“孤不是命你到宛州查案么,怎么如此狼狈的回来了?”
“启禀陛下,微臣不负所托,已将案情查清。奈何幕后之人手段通天,臣恐案情不得清白,便立即回都,力求陛下不被蒙蔽,真相直达天听。”男人声音颤抖,语气却十分坚定,那副忠贞为国的模样让皇帝动容。
“微臣从宛州走来,遇险无数,幸得侠士相助,才有幸得见天颜。”中年男人语带哽咽,“陛下,臣有物相呈,这祸国殃民之首,便在此中!”
“呈上来!”皇帝厉声,接过臣子递上的册子摊开一看,那张温和的脸,越发凝重。
跪在地上的臣子们察觉到皇帝周身越来越低的气压,心中阵阵惶恐,更有胆小者,已几近昏阙。
“好一个安国侯,好一个褚正宁,好一个百万将军出褚氏的褚氏一族!”轮椅之上,皇帝双手合起册子,啪的一声打在了扶手旁,已是怒极,“安国侯,你这是z0f!”
皇帝咬牙切齿,那张平日里温和的脸罕见地出现了愤怒的se彩。她情激动,挣扎着从轮椅上起来,靠着扶手稳住自己平稳的身子,浑身颤抖地点着跪坐在人群里身姿挺拔的安国侯身上,厉声道:“传金袍侍卫,将安国侯一府,尽数收押,明日早朝再议!”
厚重的脚步声终于踏进了正堂,一声一声,仿佛s催命的声音。后知后觉的大臣们一身冷汗,方才理顺刚才发生了什么,然后慌乱地求情。
“陛下……陛下……”
还未等他们说完,金袍侍卫的利剑已经架在了褚府众人肩上,在一片尖叫声里,无情地推搡着他们走出殿门。
安国侯在侍卫们的挟持下起身,嘴里喊着,“陛下……”就在这时,他的眼眼却与那个站直了背脊的年轻皇帝对上了。
那一刻,他看清了对方隐忍了多年的恨意,还有那一丝丝不可察觉地欢呼雀跃。
果然,他还是错看了。这位身上流淌着苍龙之血的君主,根本不是什么温和的绵羊,而是一头真正的猛虎。而现在,就是她撕开面具,伸出利爪的时候了。
安国侯阖上眼,听着身旁儿子愤怒的吼声,和无数人的“陛下开恩……”,嘴角一弯,露出了一个讥讽的笑容。
生s有何惧?不过成王败寇尔。
钟离煦站在轮椅前,努力地忽略右脚诡异的感觉,站直了身子。望着安国侯被金袍侍卫押解的身影,露出了一个温和又残忍的笑容。
谁也没有想到皇帝会在婚宴上发难,将一场热闹的喜宴生生开成了鸿门宴。这雷霆之势震得大臣们脑袋发懵,待到他们反应过来时,才匆匆离去,召集党羽,为明日朝堂再做更具t的谋划。
褚氏手握兵权历经三朝,说是百万军士出褚氏亦不为过。自先帝起,储家就是大楚朝堂上显赫的权贵。陛下隐忍多年,几番动作之后,终于松动褚氏,狠厉下手。这番雷霆手段为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褚氏一倒,朝堂的一切也正式由着皇帝掌握了。一夜之间,天翻地覆,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不过短短一个时辰,满堂喧闹的安国侯府,瞬间冷清下来。夏风摇晃着红se灯笼,将廊下金袍侍卫的身影拉长。
为首的青年nv子按着挂在腰间的长剑,仰头看向悬在檐角之上那一弯清冷的月光,长舒了一口气。
褚氏,终究还是没了。
许是因着豪门倾颓之景,就连夜风也跟着凄凉了几分。凉风将侯府的喧嚣吹散,消失在了深邃的g0ng墙里。
夜风凉爽,顺着红se的窗柩进来,拨动着垂地的红se幕帘,将它缓缓地拖在地上行走,发出细碎的声响。
空旷的g0ng殿里,安放着诺大的一张婚床。垂在床四周的红纱,随着夜风缓缓掀开,露出了床上两个人的身形。
年轻的皇帝坐在床榻之上,微微俯身,借着帘外的灯火注视着躺在身旁的nv子。
她的双手交叠在腹上,枕着大红se的喜袍,阖着眼,仿佛睡着了一般。乌黑的发丝如同锦缎一般,散在了玉枕之上。洗净铅华的面容一如白玉,美得动人。
一只冰白的手抚上了nv人散在床上的黑发,指尖传来的微凉,是最真实的触感。皇帝垂首,看着落在自己指间的黑发,那双黑se的双眸,盛满了温柔。
黑于白,交织在红se的锦缎前,刺眼又夺目。修长的手指顺着黑发往上爬,抚m0到鬓角,手指轻滑,终于触m0到那光滑如玉的面庞。
温热的触感从指尖而来,直直地贯穿了心脏。
指腹轻擦过纤长的睫毛,顺着笔挺的鼻梁往下,点在了淡如樱的薄唇之上。
钟离煦望着自己手指一寸一寸温柔拂过的面容,那双总是盛满温柔的眼眸,染上了复杂的颜se。
她看着身下这张沉睡的容颜,灵巧的手顺着喜服的领口滑下,抚m0到对方洁白的脖颈,指尖轻挑,解开了衣襟的第一个扣子。
一颗,两颗,纤长的手指带着漫不经心的轻挑,好似在拆解一份最为jg致的礼物一般,剥开了外层红se的喜服。
凝视着敞开衣襟处lu0露出来的雪白中衣,皇帝温润的眼眸染上薄红yuse。
大红的喜服敞开,随着钟离煦的指尖层层剥落,摊在了床上,露出了被雪白中衣包裹住的玲珑身躯。
顺着柔滑的丝绸往上爬,指尖落在了对方最后一层的盔甲上。钟离煦望着自己捏住的襟扣,se平淡。须臾,她唇角一弯,露出了一个温润的笑容,“老师都不愿意睁开眼望看看孤嘛?”
躺在身下的nv人早在她剥开外衣之时就清醒过来。周身弥漫着熟悉的沉香味道,瞬间使她辨认出此刻在她身边的是何人。
越是明白,越是不想明白。就算是对方点破,她亦不动声se。
望着那张沉静的睡颜,钟离煦笑着,指尖一挑,剥开了中衣之上的两颗扣子,露出了对方笔直纤细的锁骨。
凉爽的气息随着扣子的解开而侵入,闻人伊闭着眼,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察觉,可心底还是难已自抑地升出几分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