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头对证一股脑儿全都喊冤傅鹏当然喊得最惨只说街上游玩无心失落玉镯一只反被刘彪当街用绣鞋勒索案发后上了公堂太爷一口咬定是他因奸杀人他心中害怕又受不过刑无奈认罪求堂上几位老爷昭雪冤枉;孙玉娇则哭哭啼啼孤女寡母养鸡为生与傅鹏买鸡邂逅玉镯定情谁料夜晚舅父舅母二人借宿丧命县令断定是她夜会奸夫奸情撞破暴起杀人锁拿入监实在有天大冤情;刘媒婆哭得满脸全花她那日偷见傅鹏与孙玉娇拿着玉镯勾勾搭搭便想借机赚些喜钱自告奋勇兜揽生意讨去一只绣鞋作为信物却被那不孝子刘彪拿去向傅鹏讨赏起了争执坏了她的生意事后她将绣鞋给了傅鹏那边也无回话想来心中芥蒂怎料莫名其妙便惹了官司真是冤比窦娥苍天无眼。
三人各执一词大同小异凶案现场所遗绣鞋是孙玉娇的没跑儿傅鹏一口咬定他是无心失落玉镯那绣鞋只在刘彪手中见过一次其他一概不知将自己摘个干净一旁的孙玉娇委屈得泪眼桃腮哭声更悲刘媒婆干脆一口浓痰喷到了小傅鹏脸上。
“老娘在篱笆墙外看得真真的人家姑娘都回了屋子你在那懒着不走从袖子里取出一只玉镯放在门前悄悄躲在树后等人姑娘出来拾起玉镯又突然蹦出来两个人拉拉扯扯欲拒还迎连人家小手都摸了现在充什么正经!”
刘媒婆骂得直白孙玉娇羞愧难当螓首垂胸不敢看人傅鹏则面红耳赤只说请大人做主。
傅鹏想要落个一身清白曲锐和安惟学却不是省油的灯这个问傅鹏家中并无女眷怎会有女子玉镯在身;那个说你守孝未满上街游玩怎会进入孙寡妇鸡舍那玉镯又能恰好遗落在妇人家院内一个接一个的问题问得傅鹏哑口无言。
其实丁寿都不用多想自己的荷包里就有一堆女子挂饰这傅鹏估计也是和二爷存的一个心思随身带着不少哄女子开心的物件果然在连番催问之下这小子终于撂了他见孙玉娇年轻貌美便想与之亲近借买鸡之便故失玉镯方便日后来往不想屠夫刘彪却拿着一只绣鞋说是孙玉娇之物向他讹要喜酒钱傅鹏一来不知真假二来不想一件风月事弄得满城风雨当场严拒二人争执幸得保刘公道劝散至于那绣鞋傅鹏咬死了再未见过更没有刘媒婆登门说亲一事。
不说你小子与宋巧姣有婚约在身单凭父丧期间拈花惹草在以仁孝治国的大明朝便是大罪一桩何况你小子还没有死扛到底的硬气几棍子下去什么都往身上揽别说这几个文官二爷都恨不得揍你一顿解气了。
面对烂泥扶不上墙的傅鹏丁寿只得先让那三人下去与安惟学等人商讨案情话头往口供不实上带李镒不敢辩驳那二位却有理有据丁寿一时也没办法恰好去传讯人证的锦衣卫回来奏事。
“启禀卫帅刘彪拿到。
”锦衣卫陕西千户于永堂下禀告。
“带上来吧。
”一脑门子官司的丁寿有气无力说道。
伤口流血眼眶乌青的刘彪提上大堂便噗通跪倒口称老爷。
“这怎么意思?还敢拒捕不成?”丁寿纳闷。
于永急忙上前低声回禀丁寿点点头“刘彪据傅鹏所说你曾用绣鞋讹诈于他可是实情?”
“回老爷话此事不假。
“后来呢?”
“小人老娘为傅鹏与那孙玉娇说合好事他既能得美人便该与我些酒钱怎料那厮看我不起我便与他在街上起了争执后有乡约刘公道劝解便一拍两散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那绣鞋呢?”丁寿又问。
“讨酒钱不成就还了老娘再后不见想来是我那做媒的母亲将那绣鞋给了傅家小子。
“缇帅这倒与刘氏证词相符。
”安惟学道。
刘彪血胡淋剌的模样看得丁寿直皱眉头连连挥手“带他下去敷药裹伤。
“谢大人。
”刘彪咚咚磕了几个头退了下去。
最后一个证人是保刘公道四十开外年纪身材短小两撇稀疏胡须一双小眼睛骨碌碌转个不停透着精明市侩。
“小人刘公道叩见几位大老爷。
“刘公道你可识得这只绣鞋?”丁寿命人将案发现场发现的绣鞋递给刘公道验看。
“回老爷小人见过那日县中屠夫刘彪曾拿着这只绣鞋与傅鹏大官人起了争执小人身为乡约不能坐视不管便上前解劝警告刘彪不要惹是生非胡乱纠缠官人。
“那刘彪可曾听劝?”丁寿问。
“小人在方还有几分脸面那刘彪一个靠替人杀猪为生的破落户岂敢生事。
”刘公道低头谄笑颇为自得。
“德业相劝过失相规此乃乡约之道这刘公道的保做得倒还尽职。
”曲锐点头称赞。
“谢老爷夸赞小人不敢当。
“刘公道雇工宋兴儿从你家盗走了什么物件?”丁寿突然问起另一件事。
刘公道脸上闪过一丝慌张“几件铜器银饰都已呈报备案。
“宋兴儿还未寻到?”丁寿转问李镒。
“下官办事不力还未缉拿到案。
”李镒从堂下小案后起身回话。
“坐下说甭那么见外。
”丁寿倒不外道“偷了东西人早不知跑到哪儿去了何况儿子当贼和老子又没相干那宋国士一把岁数别在狱中有什么好歹。
“大人说的是下官思虑不周这便放人。
”李镒应声附和。
“几位老爷小兴儿在我家做事一向勤恳想来这次也是一时糊涂小人情愿撤诉全了邻里情分。
”刘公道忽接口。
“患难相恤邻里互望这小小保还有几分君子之风贵县教化有功啊。
”安惟学对李镒很是赞赏。
“你也别吃亏县太爷既断了你十两纹银便收了钱再放人。
丁寿打个眼色郝凯取出一锭银子递与刘公道。
刘公道哪儿敢去接这位爷据说是京城皇爷爷派下来的怕就是戏台上说的奉旨钦差了连县太爷都窝在那儿跟小鸡子似的他一小保哪敢要人家银子。
“大人赏你便接着别给脸不要。
”郝凯恶狠狠的一句话比什么都管用刘公道捧着袍子下摆兜住银子感恩不迭退下堂去。
丁寿让李镒也退下拍着案卷问道:“两位大人早到一步案卷早已熟悉今日再审不知有何高见?”
“傅鹏居丧未满色心萌动借玉镯勾搭孙氏玉娇居心叵测此等无行浪子不遵孝道不识礼义廉耻犯下凶案不足为。
”曲锐掷有声。
安惟学捋须笑道:“郿县令尹李镒上任以来仁明勤慎一钱不私操行高洁士民称颂可称‘冰药’他所断之案不应有枉纵之情。
你们二位什么路子好色就得好杀清官就不会断错案这他娘挨得上么!丁寿只觉脑仁要炸开了。
***
退至后堂早有三女在此等候。
丁寿简要将审案经过说了一遍宋巧姣色黯然刘彩凤唏嘘不已刘青鸾冷笑连连。
“一个登徒浪子行止不端巧姣姐姐你怎会找了这个婆家?”
“青鸾!”刘彩凤申饬了妹妹一句对宋巧姣展颜道:“妹妹莫听她胡言乱语这婚姻大事岂由咱女儿家做主。
宋巧姣勉强笑道:“姐姐说的是家父昔年在傅家做幕讲蒙与傅老爷交善便由两家长辈做主定了姻亲原说等守孝期满便可完婚怎料遇到这桩事其实傅鹏他……人还是不错的。
丁寿没有多说他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