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八叉躺在土坡上喘着粗气毫无仪态。
也就是倒了三五口气的工夫司马潇便已赶了上来她的那匹马本就是载着吴仪一路颠簸还未等停歇便被夺来追赶丁寿马力更加不支若非司马潇沿途不断放血激发体能怕是早就累倒了此时马缰一收停下奔跑立时晃了几晃扑通摔倒眼见是活不成了。
坐骑摔倒一刻司马潇已从马上跃起武功高强若她落时竟然趔趄不稳急忙拿桩定住了身形。
此时的司马潇同样狼狈不堪全身上下风尘仆仆一道道汗水混着灰土将一张俊脸弄得和大花猫一般看得丁寿忍俊不禁。
“你笑什么?”司马潇声音虚弱冷漠依旧整个人如苍松般傲立好在没有同花马营一般上来就开打。
“司马师侄追了这么久你气也该消得差不多了你我讲和如何?”丁寿惫懒半支起身子。
司马潇摇头“那两个贱人已经逃了你我之间只可活一个。
“至于么?咱俩又不是杀父之仇夺妻之……”丁寿想这条勉强算是讪讪放弃了劝说。
“那就坐下歇一会儿再打成么?”二爷如今已累得吐舌头了。
“你歇我等。
”追了一日夜司马潇此时已是强弩之末怒火冲昏的头脑渐趋冷静正好借机运气疗伤。
你杵在这里我歇得好么天知道会不会趁我躺下时候突然下黑手丁寿保持着半坐的姿势“这样吧你那个碧什么丹给我一粒师叔我恢复精就陪你接着打。
司马潇负手不语看来是没有给的意思。
“诶那你有干粮没有?我昨晚到现在还没吃饭呢。
”丁寿哭丧着脸道。
‘咕噜噜’站立如松的司马潇腹中突然引发一阵轰鸣。
“哈哈哈——”看着傲世独立的男人婆玉颊晕红的窘迫羞态丁寿不由心情大好。
“你若歇好便可动手了。
”彤云未散的司马潇凶狠说道。
奈何此时丁寿不理这茬站起身来笑着摆手道:“还差得远呢师叔请你吃烤马肉。
有心说不的司马潇竟然鬼使差点了头。
***
“我说师侄啊你纵然不帮忙拾柴好歹也将这马收拾一番不能擎等着吃现成吧。
将一捆干柴扔在上的丁寿气哼哼道。
“这些粗使活计我不屑为之。
”司马潇坐在卸下的马鞍上已将面上灰尘汗水仔细擦去随手将那方质上乘的湖丝绢帕丢在下。
看过这娘们吃饭排场的丁寿无话可说蹲到一边开始拾掇那匹死马。
“我说司马咱们当着它的面吃‘死马’会不会让它有物伤其类的感受?”丁寿指着正在啃食青草的坐骑笑嘻嘻道。
司马潇霍起身唬得丁寿警觉蹦起以为自己指着和尚骂秃驴的话惹毛了这娘们。
“你要干嘛?”自己也是嘴欠好歹等吃过两口马肉再嘴上讨便宜啊丁寿开始后悔。
“很重的血腥味。
”司马潇轻轻道。
丁寿狠狠抽了抽鼻子除了吸一鼻子土和一点草木味儿什么也没闻到。
“在哪儿?”
司马潇将沾了唾液的一只手指高高举起倏一收手“西北方向。
两条人影同时飞起跃上马背。
“你做什么?”司马潇向身后人厉叱。
“说心里话我巴不得和你分道扬镳可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我连是哪儿都不知道你把马骑走了不等同要我命么。
“你可以在下面跟着凭你的轻功几里路程还跟得上。
“这马好像是我的便是真该有一个在下面腿儿着的也该是你吧。
“你这样斤斤计较也叫男人?”
“尊驾似乎也没把自己当成过女人。
二人唇抢舌剑针锋相对司马潇口上并没讨得便宜空气中血腥味越来越浓她也不想再耽搁拨转马头向西北方向疾驰。
“你的手规矩点……”
“要不然你坐后面看看能抓哪儿。
“身子靠后!”
“我他娘都快骑到马尾巴上啦!”
***
一个偏僻的小村落约莫百十户人家村外开垦着片片良田正值秋收时节本该全村老少藜羹麦饭烧酒炖肉同贺丰年的欢庆气象却成了一场野兽的盛宴。
村头村尾的护村木栅已被扯得支离破碎村内村外遍血腥四下散着倒伏的尸首男子多是身首异处肢体不全女子无论老少下身赤裸一片狼藉。
百姓们辛勤垦殖的庄稼正成为散四野战马的饲料打谷场上几十名蒙古鞑子正在用竖起的人靶比试箭术村内房舍仍不时有惨叫声与火光冒出。
“该死!鞑子怎会深入此处!”
里许外的山坡后丁寿脸色铁青边墙内外墩烽连绵旦有敌情烟火传警各处军寨城池汇集大军阻敌去路遏其归途何况才宽还在两翼置了延绥宁夏二镇精兵怎会让鞑子就此长驱直入。
司马潇双目血红银牙紧咬轻轻吐出三个字:“杀鞑子。
丁寿一愣“你说什么?”
“杀鞑子救人。
”司马潇重复道。
“救不下啦”丁寿摇头轻叹“看田中战马这批鞑子至少千余人靠你我非但救不得村民保不齐还要搭上自己还是速将此处鞑情通报才老部堂调兵围剿才是。
“你怕死?”
司马潇这话问得诛心丁寿无言以对看村中惨景他愤慨憎恨却不会失去理智去搏命;二爷平日为人行事力所能及的好事他不介意去做前提不危及自身利益而今这状况已不是利益权衡了而是九死一生他有官有钱有权有势豪宅良田姬妾如云何必玩命犯险!
看了丁寿情司马潇了然轻蔑一笑便要长身而起。
“司马师……司马先生你我胜负未决你又有伤在身何必冒死涉险呢?”
司马潇又吞下了一颗碧灵丹苍白面颊再度恢复红润取了坡下拴着的坐骑翻身上马“借你马匹一用。
“若是不死再和你决个高下。
”司马潇纵马下坡擦身之际一声嗤笑“男人?”
***
村内
一间大户人家的正厅内一个粗眉大眼的蒙古壮汉正对着一桌酒食享用两旁立着十数个按刀护卫虎视眈眈盯着廊下瑟瑟发抖的此间主人一家。
壮汉长相粗豪吃得却是一副斯文样子不同其他蒙人用刀习惯一双竹筷使得极为熟练。
房舍主人、此村的村老胡须灰白足有五十余岁看着这个占据了自家屋宇又强迫家人为奴伺候的鞑子头领战战兢兢不敢多话。
壮汉细细品味着杯中黄酒忽听里间传来一声惊骇尖叫及怒喝声随即便是一声女子的惨叫。
闻得那声惨叫村老登时面色惨白瘫坐上正饮酒的壮汉浓眉微微一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一个年轻少年拎着裤子从里间走了出来他年纪不大粗颈肥身剃着蒙人俗称‘怯仇儿’的发式毫不客气一屁股坐在席间上首位置不顾餐盘内汤汁淋漓直接上手抓了便吃。
壮汉停了杯筷微微笑道:“可耍快活了?”
“这南朝女人皮肤倒是细嫩奈何太不禁用我不过给那小娘们通通后门她便痛死过去了败兴一刀砍了。
”年轻汉子扯了一条鸡腿大嚼。
二人说的是番话这家人听不明白畏惧又带着希冀看着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