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虎帮那边则留下十二具尸体,从尸体里搜出银子五十多两,林季全部赏给
众人。
这十个伤员看来是没法再跟林季去西域了,好在此处村民知道他们杀退黑虎
帮之后,非但没了先前那样戒备,反而个个欢欣鼓舞,将他们视为英雄,腾出许
多房间来让他们入住,还延医请药诊治伤员、埋葬尸首。
林季万般感谢,本想散财报答村民,可又怕一露横财,招致祸端,反为不妙
,因此每日枕戈待旦,未有丝毫松懈。
忽想起早年时候身无分文,总是没心没肺过日子,如今有了钱反倒总是处处
设防,过的可谓是提心吊胆,好没意思。
这一日收葬好阵亡下属,林季承诺给伤亡家属每月补贴纹银三两,将来同例
,众人为之心安。
过了数日,等一切都安排妥当后,林季又向村民打听浣花山庄去处,获知这
个村庄叫白树庄,村民都是浣花山庄的佃农,周围还有二十多处这样的庄子都是
浣花山庄的封地,那山庄主人是前朝贵族,归降本朝后无意仕途,依旧颇受优待
,常汇集门客习武练剑,吟诗饮酒,在西北一带颇有名望。
尤其治下轻徭薄赋,从不苛待村民,反而处处维护秩序,好几次组织村民打
退了进村劫掠的土匪,因此也深受当地人爱戴。
林季问清楚了路,便带着李然等四五个抬着大包小包去登门拜访,那山庄坐
落在浣花山的深处,偏僻难行,不过沿途高山耸立,丽水缓流,两岸花树成行,
落英缤纷,云彩绕山,青烟暖暖,不时还有仙鹤悠然掠过,真个神仙般的好去处。
林季登舟过河,低头可见鱼群绕舟,抬眼可见青峰插天。
一过了河,便都是竹林,林间仅存一小道,一步踏入,分外清冷。
再绕山走了五六圈,忽然开阔起来,繁花似锦,蜂鸣蝶舞,晃的有些扎眼。
有两个守路的童子便过来道:「来者何人?通上姓名!」
林季便道:「敢问阮红玲师姐在里面吗,我特地买了些礼品过来感谢他的救
命之恩。」
那童子便道:「留下东西便可去了,浣花山庄不招待没有请柬的人。」
林季便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递给那童子道:「我想当面感激师姐,还请这位
小友通禀一声。」
无奈那小童并不爱财,只将银子递还给他,不耐烦道:「我说了,浣花山庄
不招待不请之客,你快点离开,不要打搅我们玩耍。」
林季没想到这小鬼如此难以对付,只得给身边的李然使了个眼色,李然会意
,越步上前道:「我们家主子是朝廷重臣,亲自上门拜访贵庄,你们竟敢阻拦,
也太不将朝廷放在眼里了吧。」
那童子上下打量了林季一番,沉声道:「既是朝廷重臣,为何不穿官服,莫
非是冒充的?」
林季正色道:「本官只是前来谢恩,故此便衣而来,以示尊重之意,若是你
执意强求,本官立刻穿上又如何?」
正说着,一人忽然过来道:「彤儿不可无理。」
林季抬眼一看,只见来者是个发鬓雪白的老婆子,年纪虽大,精神却好,行
走如风,方才过来的时候林季竟没觉察到动静。
只见她堆起笑脸道:「贵客既是朝廷重臣,可否让老身看看您的官印和文书。」
林季不屑道:「你是何人?也配看我的文书,叫你们庄主过来。」
那童子连忙道:「你这厮好生无礼,这便是我们庄主。」
林季大惊,连忙堆笑道:「原来是庄主就是您老人家,我还当……」
那老婆子笑道:「还以为庄主是个男子是吧……贵客有所不住,我们浣花山
庄只住女子,来宾若是男子,只能住山脚下的洗尘庄。」
林季点头笑道:「原来如此,贵庄规矩挺多啊,不过本官乃朝廷重臣,可不
可以特殊对待呢。」
那庄主摇头笑道:「说句不中听的话,就是皇上来了,也得住在洗尘庄,从
无特例。」
林季无奈耸了耸肩,只得将官印和文书都奉上,那庄主反复查验了一番,终
于确认无误,连忙行礼道:「原来是监军大人驾到,老身有失远迎。」
林季连忙扶着她道:「不必多礼,此番前来我特意是来向你道谢的,你们浣
花山庄真是人才济济啊,尤其是那个叫阮红玲的,可谓出类拔萃,要不是她及时
出马,我只怕性命难保。」
谁知庄主笑道:「居然有此等事,这小妮子竟不曾跟我说过。」
于是对童子道:「快去把你师姐叫来!」
那童子应了一声,立刻跑开了。
林季便将当日之事说了一遍,庄主听了笑道:「原来如此,我从小就教导她
们行侠仗义,这也是理所应当的,上官不必如此客气。」
林季笑道:「老庄主何必谦虚,此番前来我一定要当面谢过,不然心中实在
不安。」
正说着,阮红玲已翩然而至,先是拜了拜庄主,又看见林季在此,不禁讶然。
庄主便道:「这位是朝廷派到西域的监军大臣,听闻前几日你救了他,所以
特地过来致谢。」
阮红玲对林季其实没什么好感,因为他跟别的男人没什么两样,看她的时候
总是色迷迷的失魂落魄,倒不是嫌弃男人来追求她,只是遇到太多之后,就很怕
麻烦,况且林季也没什么出众之处,尤其还武艺不佳,再加上是个当官的,就更
让她瞧不起了。
当下林季让李然等人将身上的包裹都放下来,笑道:「阮师姐,这是一点薄
礼,多谢你的救命之恩!」
阮红玲冷着脸道:「不需要,你送别人吧。实话告诉你,那天我之所以救你
,全是因为你的队伍中有个女娃娃,我不忍心让他受伤害,所以才出的手,你要
谢就该去谢那女娃娃。」
老庄主面色尴尬,埋怨道:「你这妮子,怎么说的话。林上官也没得罪你。」
阮红玲道:「我说的是实情,其实他们这行人一到甘州境内,我就猜出是朝
廷的人。也早知道黑虎帮要对付他们,可我就是不想救。」
老庄主大怒道:「你这什么意思,朝廷如何得罪了你,竟让你如此痛恨?」
阮红玲道:「朝廷是没得罪我,可已经得罪了天下千千万万的人,天下每年
税赋何止百万,养的数十万大军却不战而降,白白让高罗蛮子占了都城,百姓死
伤何其惨烈。这难道不是朝廷的错?我甚至恨不得让黑虎帮把他们杀的干干净净
,方解心头之恨!」
一边说一边流泪。
林季尴尬万分,只得陪笑道:「师姐说笑了,我才刚刚上任不到半月。你把
朝廷的过错归咎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