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去叨?」粗头回头问,朝我点下头。他显然犹记得,在医院与我有一面之缘。
「先去榕园吃饭。」张天义投来询问的眼光说:「然後去亚洲乐园玩个痛快?」
「我没意见。」我说:「但是,为免我妈罗嗦,我先讲好,不能太晚喔?」
「时间还这麽早,你别想那麽远。你妈若怪罪下来,我的屁股让她打,行吧?」
张天义讲得很溜,好像跟我妈很熟。缘由他一向狂妄不羁,加上见过的世面多。就怕没有场合能够禁止他,不讲不三不四的话,何况是在他自己的地盘。而我仿如井底之蛙,不擅长跟陌生人打交道。粗头至少还有一面之缘,但副驾驶座那名彪形大汉,从我一上车,他就瞄着後视镜偷偷打量。纵使感受不到恶意、纵使他长得其实很好看,我却说不出为什麽,就是会紧张。他大约四十岁,蓄着小平头,双眉浓而不粗,眼睛不大,锐利的眼透露一股慓悍味。他的体形虽没粗头那麽魁梧,却相当壮硕,身上的肌肉,结实度很可能不会输给么舅。不同的是,么舅的强壮,散发纯粹的阳刚气,很顺眼的性感魅力。这名大汉浑身洋溢刚猛气息,有股侵略性。最特别的是,他穿件黑色短袖衬衫,裸露的胳膊上刻划着非常醒目的刺青,充满流氓的味道。他屈身在前座,只是伸展最舒适的坐姿,依然散发强大的气场,就算不是大哥,也不会是老三。
问题可能出在这里,很微妙的心理作祟。缘由我对黑道大哥一直存着往的憧憬,真的遇上了,我很想表示仰慕之意,却没勇气亲近,还莫名其妙紧张,岂不矛盾。甚至,张天义只要表现得稍为亲热一点,我就觉得很不好意思,不由局促别扭起来。
「你怎麽了?好像变个人。」张天义要笑不笑,「该不会是我变得很难看?」
「人家哪像你,毋知礼貌两字怎麽写。」大汉开口了,嗓音低沉,眼笑微微地望着後视镜,口气很温和说:「小兄弟!你不需要拘束,冲着你是义仔ㄟ救命恩人,在我们的面前,你就有资格摇掰。粗头你见过,不用我多介绍。至於我,别人叫我勇哥,只有义仔最给面子,从小唤我勇叔。你哪无弃嫌,勇叔毋惊见笑,自愿做你的後盾,任何代志挺你到底。义仔哪敢假肖,毋免恁阿母弄脏手,勇叔直接踹他屁股。」
勇哥似乎看出我内心的窘境,特意解围。我岂能不知好歹,赶快恭谦说:「多谢勇叔!蒙你看得起,是我三生有幸。其实义哥一直很照顾我,是我自己上不了台面。」
「哈!你生得哈呢古锥,又不像粗头哈呢大丛,当然不适合趴在桌上。但是,凭你这声勇叔,我听了很爽,谁敢笑你上不了台面,恁北就甲伊崭成桌上的肉饼。」
这话捧了我、贬了粗头,点到为止,戏而不谑充满幽默。勇哥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从两段话可窥知,他是个粗中有细的人,并且不乏才华。当真令我惊艳,张天义却很不以为然说:「勇叔!我没说错吧,迪迪屁股都还没坐热,你的心已经歪一边。」
「是啊!」勇哥说:「你嘎郎ㄟ豆腐呷透透,伊拍谢乎你难堪。我既然看到了,也夸口说要挺到底,我就得做到,偏心是应该。你不服溢赤酸,尚好麦噎着,免得自食其果。是你家己讲的,伊奋不顾身,冲向七、八个拿刀耍棍的凶恶煞,单凭一个书包,惊退众鬼。这份勇气,我欣赏;这份义气,我敬重,爱护伊,有什麽不对?」
「是是是!」张天义搂着我,头偎在我肩膀说:「厚,当时我真的被你吓到软脚,你又没打过架,难怪动作不好看,可是气魄非常感人,害我感动到血流不止咧!」
经过勇哥释出善意後,我已经不紧张,耍嘴皮说:「你不是讲过,管用最要紧,姿势不重要?」勇哥一听,哈哈大笑。而粗头负责开车,随着收音机播放的歌曲,边啍边摇头晃脑,不知我们在谈什麽,诧异看一眼。「勇大仔!啥米代志迦呢高兴?」
勇哥说:「我只是跑趟日本,恁一群笨桶,竟然放义仔一人在路上被人追杀。要不是有福星出现,我袂按怎对主母交代?换句话说,伊等於我ㄟ恩人。这麽重要的人,是我惦陈家这麽多年来,第一摆见主母那麽高兴,打心底欧乐一咧囝仔,乖巧有礼貌,脑筋好搁有勇气。我光听就欣羡,今天有机会见到小福星,果然古锥得人疼,又愿意叫我一声勇叔,恁北怎能不高兴到懒葩丢丢跳。心情爽,我只想痛饮,不醉不归!」
「勇叔!你讲甲嘴角全波,可惜连点实际的表现都没,却只想要人家陪你喝两杯。算盘打得这麽精,便宜占尽,你毋惊懒葩膨风喔?」张天义毫不客气,大肆嘲讽。
勇哥气定闲说:「尚好你有。恁北确实没准备,不过,摒懒葩嘛袂摒出来。」
「那就等着瞧。」
话落,张天义从口袋掏出一只红绒盒子,塞入我手中。「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包装得这麽精致,再想到他送给郭玉琴的礼物,我不得不担心。「不是戒指吧?」
虽然我说得很小声,但勇哥还是听见,噗嗤一声!
张天义完全不会见笑,还故意涎着嘴脸说:「你想要戒指?」
这种时候,不管我说什麽,他都会愈描愈黑。以往是情趣,现在只会惹来讪气。我可不想自讨无趣,打开盖子最实际,顿见亮晶晶惊讶我的眼睛。「手表不是很贵?」
「戴上,看合不合手。」张天义伸出左手,亮出腕表:「ㄎㄎㄎ……是对表。」
我迟疑。「这麽贵重的礼物,我妈知道会……」
「切!你妈很高兴,生了你这麽聪明又勇敢的儿子,我都想喊她妈了。」张天义拿起表往我手腕套入,用力甩了甩,很满意说:「刚刚好,可见我们手腕一样粗。」
不用怀疑,在场四人,粗头的手臂最粗壮,勇哥居次。
万万想不到,他黝黑的硬勃大鸡巴,也比我的手腕粗。
事情发生得很凑巧。
用餐到一半,也酒过三巡。我浑身热烘烘,便到厕所洗把脸,顺便小解。尿液甫射入小便斗,勇哥也来至,比肩直立说:「你跟我一样,一喝酒脸必红,还行吧?」
闻问,基於礼貌,我当然要偏脸直视。勇哥不仅体格类似么舅,两人的身高也差不多。回异的是,么舅习惯穿牛仔裤配球鞋,显得年轻帅气。勇哥穿西裤配皮鞋,显得稳重成熟,感觉很有身份地位。他不止脸红,连敞开的胸口也泛红,呼吸非常大声。我们四目交接,距离那麽近,他呼出的热气全往我脸上喷,充斥酒味掺杂槟榔味。
这一点,么舅不常见。他不会主动买槟榔,但是来者不拒。先前来到餐厅时,粗头一下车便赶着去买槟榔,席间和勇哥嚼到咔滋咔滋响。两人烟不离手,再加上张天义。害我坐在中间,吸尽二手烟。现在也一样,勇哥右手持烟、左手握屌。基於习惯成自然,更何况是黑道大哥的阴茎。有机会增广见闻,我岂能不把握。答过问话,趁着视线移向前方,我偷偷瞄一下,冷不妨倒抽一口气,热血哗然上冲,心脏蹦蹦跳。
担心软屌变大鸡巴,我不敢再看第二眼。但是,一眼瞬间,印象十分鲜明。勇哥硬梆梆的大鸡巴,筋脉贲张,又粗又长,龟头又红又大,实力足可跟么舅一拼高下。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勇哥的粗大阳具深具个人特色,很有可能是全世界的唯一。
只是卡在一个小细节,我没看清楚,暂且保留。若是再有机会,我定要瞧分明。
这顿饭,我们边吃边消化,足足花掉两个多小时。
方便到亚洲乐园疯狂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