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夏天来得晚,七月初的夜坐在室外,凉风习习吹过了,不算太热。更多小说 ltxsba.top
容岱在烧烤摊上点了几份素菜,还要了两听冰啤酒,一个很自得其乐。请收藏:
中间收到几条消息,也都耐心地回了。
只是运气不太好,吃到一姜沫,她既不喜欢啤酒也不喜欢姜,左右打量看见旁边有卖冰
的,起身走过去。
加了山楂和葡萄,老板说,“八块。”
是个年轻而低沉的声音。
很动听。
昏昏暗暗的电灯泡下,容岱才看清摊位后他的脸。
非常糟糕的打扮,大白背心,发
七八糟地支棱着,手里端着塑料小碗的冰
,另一手蒲扇已经扇起来了。
然而实在年轻,还是个男孩子,十八九岁,浓眉英挺,皮肤是伏县本地那种润洁。
容岱倾身给了钱,灯光扑在眉眼上,像一层金,朝他笑笑,“谢谢。”
端着冰走回烧烤摊,都能感觉到背上的视线。
她第一回这种事,然而不赖。
或许该归功于吊带连衣裙,盘起的发没有遮拦,天鹅般颈项到瘦削的肩脊一览无余,夜灯中有种暧昧的起伏。
也不得不洒了小半瓶药水来防蚊虫。
然而吃到啤酒都喝完,容岱还是孤零零一个。
周围不是没有目光打量,可没靠近。
容岱静静地顺着议论声扫过去,正撞上个金链子红毛。
对方顿时有些尴尬地笑一笑,缩举了举杯。
伏县是小地方,有山有水勉强算个景点,但是没什么特别,也就没什么气,游客三三两两,一眼看得出来外地
。
偶尔也能见着打扮致的漂亮小姑娘,一释放出讯号多得是
搭讪。
可没有容岱这样的。
不是说不好看,但不敢接近。
她坐在那里,妆容素净,也是一种盛气凌的俨然。
手机又亮起来,容岱已经没了兴趣,一边接电话一边结账。
“……我二十五号才回去,应该来不及。”她耐心解释,“姑姑姑父难得有空陪你出去旅游,玩儿得开心。”
又讲了几句,容岱叮嘱,“晚上早点回去,不要喝醉。”
那边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
容岱已经走到路,夜里风渐渐冷了,一吹就起了细小的
皮疙瘩。
容岱摸摸手臂,忽然短促地笑了下,沉肩展腰,脊背笔直地走过街。
第二天早上又爬山。
伏县山矮,七回八转地一圈转下来,也才下午。
容岱看了阵邮件,处理了些事,中间有熟悉的同学问她实习的事
,她回复在外旅游。想了想给了个联系方式,又把对方简历推到集团那边。
也就该吃晚饭。
她最近没什么胃,蒙着被子一觉睡到天黑,摸出去吃夜宵。
还是那家烧烤摊,热裤配一字肩,今天倒不是故意,只是这回都带的这类衣服。
冰摊也还在。
点了三碗,一碗加山楂,一碗加葡萄,还有一碗只红糖水和冰块。
小老板问,“你一个吃得下吗?”
容岱放下钱,“味道挺好的,和别的地方不一样。”
这张是整的,对方给她找零,语气自豪,“我家是手工搓的,不用冲,没意思。”
容岱问,“你自己做的?”
“是啊,”男孩子回答,“我教我的。”
“哦。”容岱笑了笑,“很好吃。”
足以让她明晚上继续来。
三碗,山楂和葡萄的不加冰。
还没拿到就接了个电话,絮絮绵绵缠了好几分钟才挂断。
男孩子问,“你男朋友?”
容岱说,“弟弟,刚考完试,到处蹦。”又说,“你们也放假了吧,每晚出来勤工俭学?”
“啊?”男孩子挠挠,忽然有几分不好意思,“我没读了。”
急急转移话题,“你怎么一个来旅游?感觉你弟弟好担心。”
“出来散心。”容岱搬了个板凳坐在他摊子旁边,随意闲聊,“怎么不读了?学不进去?”
“也不是。”好一会儿才说,“当时我生病了,为了照顾她就没读了。”
他有些怅然地摩挲着蒲扇光滑的扇柄,低着,声音轻轻,“……年初走的。”
容岱不太会安慰,只好说,“我小时候
就不在了。”
男孩子看着她,目光里流露出同。
容岱借过他的蒲扇摇了摇,“她对我不怎么好,我不伤心。”
容老太太重男轻,一辈子最大的遗憾是样样出色完美无缺的儿子只有个独生
,连带着对外孙都要多偏
几分。
凭容岱的格,从小到大没和钟嘉越
过仗,简直是个迹。
男孩子挠挠,找话安慰,“你弟弟应该还对你挺好的。”
他补充,“一辈子有一个就很够了。”
说话时眼睛黑漆漆的,目光真诚,关切,像只能遮风挡雨的温顺大狗。
容岱盯着他看了好半晌,然后说,“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