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妈妈来之前，就曾经提过，这次王府里空出来的，孟侧妃身边缺了一个三等丫鬟，李承徽身边缺了一个二等丫鬟，韩夫
身边也缺了一个二等的，旁的则是大厨房、针线房缺了不少空位。当然，还有一些粗使杂活的，可这又不是霍家姑娘们的目标。
虽然都是进府当丫鬟，可霍家的几房
们还是认为，至少得选上个体面的。
霍定姚看中的是厨房的位置，一来这王府里面有规定，每满四年就会放一批下出去，二则这膳食之地历来都是被捧着的地方，只要她不去得罪，一般也不会有到这个地方来撒气耍泼，第三嘛，她自己也对自己的手艺颇为自得，也算是发挥所长了。
她这个想法，还得了霍荣菡一顿嘲笑。
“那大厨房里面又累又脏，每天油溅烟绕还得迎来送往，油水都被资历
的媳
子和婆子克扣了，去了能有什么好？真正体面的，还是主子身边的。便是以往在侯府，身边的一等大丫鬟，也比那些下房里的
贵？若是讨了主子的欢心，还能得不少的赏呢。”
可霍定姚还是坚持自个儿的意见。这王府里面，伺候主子固然体面，可风险也大。万一得了个不顺心吃了挂落，还真说不定会怎样呢。反过来说，万一得了主倚重，过了年岁却又一直不能被放出来，那也不是当初要进王府的初衷。
当初侯府的大丫鬟，也不是没有这个例子的。
只是，她虽然还是进了厨房，可又与当初设想的偏差了那么一点点……
她没能进三姑娘
中的大厨房，却进了锦澜轩的小厨房。派到这个结果，她收了一堆或是羡慕或是嫉妒的眼。
这锦澜轩，正是翔王住的地方。
霍荣菡的
也是怨得紧，一双眼又恨又嫉的剜了过来。原本她颜色最出挑，被管事和替主子挑的妈妈双双相中，得了孟侧妃身边三等丫鬟的位儿。虽然三等丫鬟对于她而言，是低了一点，可是孟氏如今是整个王府里最尊贵的
，倒也是十分自得。
哪知道下一刻，她这个十妹妹竟然成了主子爷院子里的了。
不管旁的怎么咬牙，这都是板上钉钉的事了。除了霍定姚、霍荣菡，霍语桐也得了不错得去处，被挑选在去了李承徽处。可五姑娘霍有纤却毫无预警的落选了。
对此，霍定姚根本来不及见到五姑娘，便被集中起来学规矩。
说是学规矩，也就是管事娘子花了一个时辰说教了一番王府的要求。比如看见主子要行礼，要自称
婢，平
里要立得直，主子没歇息，做丫
的就不能休息。主子歇了，做丫的还要等主子睡熟了才能退下去。另外还大致讲了讲休息的子，以及大家十分关注的月例。
彼时，霍定姚正跟着大丫鬟玺月缓缓前行。这一路过去满眼生花，这水榭轻纱，假山石雕，一大片木棉和蔷薇开得正好，白色的柳絮随着微分轻轻飘扬。柳荫道旁的亭子里还架着秋千，廊下笼子里有五色鹦鹉，正扑棱着翅膀飞上蹿下……
――漂亮得怎么瞧都瞧不够。
玺月有意走得慢，见身后这个新来的丫并没四处张望，不由得满意地点点。
“虽然你算是锦澜轩的，可咱们主子爷却经年不在府内，那院子也不过安排了几个粗使丫鬟和婆子扫洒着。再者，你毕竟是新来的，这府里的规矩都还不熟悉，主子的脾
也不了解。老夫也发了话，让你先到咱们的院子里当差，这事儿是老夫对你的厚
，你可明白？”
她见霍定姚还是惴惴的，倒是抿嘴一笑，“你倒也不用紧张，咱们老夫最是和善。老夫身边的也不难相处，你尽管叫姐姐便是了。若是遇见嘴厉的，撒个娇卖个乖，看她们还敢同个小的计较不成？”
玺月生得一张鹅蛋脸，新月眉，大约十六七岁的光景，着了一件秋香色缎面比甲，耳后簪了一朵藤紫色的绢花，花蕊是用三粒
色的珠子穿的。手腕上挂着一个明晃晃的碧玉镯子，耳上还坠了一副同色的珠子。
这幅打扮，如果说是位官家小姐，旁也是信的。若不是王府生活本就富裕，那便是老夫确实待不薄。
霍定姚本就纠结的心，顿时放了十二分下来。
可惜玺月不知道，她以为霍定姚是在为拜见老夫忐忑呢。哪里会知道，霍定姚却是为了被选进了锦澜轩才发愁。
按照玺月的想法，大抵这些进府的丫鬟都愿意去伺候主子爷，哪里还愿意往旁的去处凑呢？可惜玺月这次却错了。在霍定姚心里，后院总是是非之地，她才不愿意去搅和。这点还是小事，如果没办法被选去伺候了哪位夫，那也只能咬牙认了!
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呀！饶是霍定姚是个胆子大的，才听见自己的去处，内心也简直差点崩溃了……
翔王，可不是一个和善的主啊……
尤其是想起那双冷酷无的眼，浑身就止不住地打了一个颤。
于是倒是略微急促道：“能伺候老夫，是婢的福分。只盼能一直跟随在老夫和姐姐身边才是。”
她说得诚恳，玺月自然听得也真切，倒是多了一二分的诧异。这话落在她耳里，就被玺月解读成了眼前这丫不是个心大的。
“你有这份心，子久了，咱们老夫自然也会明白，朝管事的发句话，将你要过来也不是不行。只不过，在我们老夫身边，规矩最重要，没得被旁的小东西就晃花了眼，做出些背主的事儿，那可打死也不为过了！”
霍定姚失笑，不过心知对方是在点拨自个儿，马上眨眨眼：
“婢是个笨拙的，学不来四处讨好卖乖。”
这话说得，玺月不置可否。也许霍定姚不知道，她们当初进府，就惹了多少眼热。她们模样生得好，又使了关系用马车接来，偏偏还迟到了；进了二门之后，还堂而皇之左顾右盼的――根本就不知道这一路过来的举动，都落
了有心的眼里。
便是玺月自个儿，也避在假山后面，眼儿在这几身上转了转。
面对王府富丽堂皇的景致，那个叫霍荣菡的微微张了嘴，中间的那个霍语桐眼里流露出艳羡，最后的那个霍有纤略略抬了眼角，色添了一抹惆怅。似乎个个都不能自已。只有这个最小的，一直警醒着，还偷偷提醒了自家姐妹收敛。
这哪里是蠢笨的，明明机灵得紧。若果真是个迂的，早就有在老夫耳边说道了，老夫又怎么会点，把放在身边呢……
其实霍定姚心也疑惑着，这顾老夫究竟是什么？她记得，翔王的生母早就没了，翔王是养在庄妃名下养成的。她可没忘记，早些时候方婆子提起这的时候，可是排在了那三位侍妾之前的。
可这话，她决计不能问出。
两一前一后，又走了约一刻钟，期间玺月又多露了些老夫的起居习惯，霍定姚都一一记在心里。总结起来，便是老夫不难相处，看重规矩，尤其不喜欢丫鬟不安分，生了旁的弯弯绕绕的心思。
终于到了一处梧桐院子。也许是考虑到老夫近不得
湿，这里瞧着没什么水榭荷塘，却十分绿意盎然。除了院子外一大片梧桐，进门便是两排翠色的竹子，沿着画廊一直延伸到了花厅。
花厅的门，正伫立着两个小丫，一黄一绿。两见了玺月，连忙福身恭敬道：“姐姐来了，老夫正歇着午觉呢。”然后轻手轻脚打起了门帘。
这屋子里宽敞明亮，摆设虽然不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