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信说救济粮断了好几天了?”杨长吉问。
“是,甘州常平仓本就是做做样子,粮食早被卖光了。如今青黄不接的季节,想买粮都没处买。那些个臭虫一样的灾民命又硬,熬了这么多天才死几百个,喂不过来啊。”姚巳阡说。
“那就从别处调些粮过去,”太子元熠说,“事到如今一定要把那两千多人稳住,事态决不能扩散。”
“没钱呐。”姚巳阡摆手,眼睛决计不敢往右相那边看。
“去年拨的那笔修堤款呢?”这笔钱还是温承章批的,元熠记得。
姚巳阡沉默了一下,低声道:“运去宁州了。”
太子额角青筋暴跳。
“不如……”权铮犹豫了一会儿,开口道,“找个机会杀一批不服管的吧,人少好管。”
兆尹宋湍合一身肥肉塞在椅子里,闻言,后背冷汗汩汩直冒。他无端想起那日被温家女抹了脖子的柴稷,真正的血溅三尺死不瞑目。
他管城防,进出都城的人都在他的监控之下,且因为十三州城防一事各有牵制,宋湍合位居都城府尹,各地都说得话,为此他被牵扯进来帮着控制从盛泽偷跑出来的流民,祝小兰之前,他们已经杀了不少人了。
“滥杀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办法,”一直没说话的杨慎开口道,他声音清亮,单听声音会以为面前是个舒朗少年,“太子说的对,得想办法安抚,甘州的望梅县去年产粟一万八千多石,百姓家中余粮甚多,可以派人去收,走陆路运到盛泽最多两日。”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色各异。
姚巳阡面露喜色,这事若是解决,他的小命甚至官帽就都能保住了。权铮则一脸淡漠,这件事情中他是获利最少的一个,出事却要他帮着善后,无论如何都没什么好处可得。
杨长吉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敲着扶手,发出磕哒磕哒的声音。众人都在等他发话,他却合着双眼装作没听见。
太子与杨慎交换了个眼,试探着说:“那就按杨大人说的办。”
“这……钱?”姚巳阡一脸为难。
“先从宁州调十万两,不够再说。”太子说这话的时候,微垂着眼,谁也不看。
姚巳阡想应不敢应。
“调的时候记得用旧钱,新钱容易留把柄。”杨慎补充道。
姚巳阡连连点头,却不敢出声,只拿眼尾一个劲地瞄右相。
半晌,杨长吉终于睁开眼睛,慢悠悠地说:“放粮的时候掺些沙子进去,省着点。”
姚巳阡偷偷长舒一口气,擦汗道:“是是,下官遵命。
“今日……皇上见容王,说什么了?”杨长吉目光晃过去,问太子元熠。
“回舅舅,没说什么,父皇照例发了一通火,把大哥给赶了出来,不过倒是准了丞相府变私宅的事。”太子回。
“又准啦?”姚巳阡这人确实比别个多点心眼,“我怎么觉得每回皇上骂归骂,容王求的事却一求一个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