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以来,山上山下大致上相安无事,这都是书院的功劳。只是万万没有想到,这次剑水山庄却有可能站在了观湖书院的对立面。一旦书院的夫子先生们露面,山庄恐怕就要如同这支朝廷兵马般人心散尽,山庄的百年声誉会毁于一旦啊!”
陈平安对于观湖书院有些印象,一是这座书院,跟齐先生创立的原山崖书院齐名;二是嫁衣女鬼那桩风波后,在一起从大隋返回黄庭国的途中,少年崔瀺闲来无事,便提起过一些匪夷所思的内幕,这些内幕与观湖书院的读书人有关联;最后就是观湖书院的那名君子第一人——崔明皇,曾经代表宝瓶洲儒家进入骊珠洞天。
但是为何敢于大军丛中取上将首级的宋老前辈,提起书院的时候,会是这般复杂的情绪。
宋雨烧自嘲道:“面对书院,束手就擒不至于,拼死一战也没胆量。愁啊!”
陈平安不太理解。
宋雨烧仿佛看穿少年的心思,双手负后,在山林间放缓脚步,望向稀稀疏疏透过树叶的阳光,像一粒粒金子撒落在地上。沉默片刻的老人,最终无奈道:“难道你不知道,书院先生们的言语,就是天底下最大的道理吗?我曾经亲眼见识过一名观湖书院的贤人,年纪轻轻,就能够让彩衣国剑出门远迎,与他讨教道德学问。年轻贤人高冠博带,与那蒙学稚童一般的剑相对而坐,那份巍峨气度,真是另一种无敌。”
宋雨烧笑了笑:“所以说啊,一百个一千个宋雨烧,都敌不过书院夫子的一句‘你错了,你当罚’。”
陈平安问了一个问题:“那如果书院的夫子先生们,说得没有道理呢?如果君子贤人也犯了错,应当如何?”
宋雨烧笑道:“上边自有圣人教诲。”
陈平安拎着一个大将军的脖子若有所思,后者双脚拖曳在林间地面上,簌簌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