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头的月工资已经是事业单位的最高水准了。
家里不时会有「债主」上门,一坐就是一天。
奶奶整日以泪洗面,说都是她的错,惯坏了这孩子。
爷爷闷声不响,只是抽着他的老烟袋。
爷爷也是个能人,平常结交甚广,家里遭到变故才发现没什么人能借钱给他。
母亲整天四处奔波,还得上课,回家后板着一张脸,说严和平这都是自己的罪自己受。
一家人里最平静的反倒是我。
最初郁闷的哭过几次鼻子,后来也就无所谓了。
最难堪的不过是走在村里会被人指指点点。
当时学校里来了个新老师,教地理兼带体育,在他的怂恿下,我加入了校田径队,每天早上5点半都得赶到学校训练。
母亲4点多就会起床,给我做好饭后,再去睡个回笼觉。
她已经许久没练过身形了,毯子功不说,压腿下腰什么的以前可是寒暑不辍。
有一天匆匆吃完饭,蹬着自行车快到村口时,我才发现忘了带护膝。
为了安全,教练要求负重深蹲时必须戴护膝。
时间还来得及,我就又往家里赶。
远远看见厨房还亮着灯,但到大门口时我才发现门从里面闩上了。
我敲门喊了几声妈。
不一会母亲就开了门,问我怎么又回来了。
我说忘了带护膝,又说厨房怎么还亮着灯,我走时关了呀。
这时,从厨房出来了一个人,矮矮胖胖的,似个不倒翁,小眼大嘴,是我姨夫。
我也没多想,打了声招呼,拿上护膝就走了。
姨夫是邻村村支书,手里多少有点人脉,这时来我家,肯定是商量父亲的事。
父亲出事后来家里串门的亲友就少多了,以前可是高朋满堂啊。
姨夫可谓我家常客,而且听说他也经常到养猪场耍耍。
说实话,母亲对这个人一直评价不高。
所谓家丑不外扬,不清楚的,以为是张家姐姐看中了陆家的人脉和钱财。
实际上,却是张凤棠还在读中学那会,被这个陆永平不知道耍了啥手段,灌醉后弄到床上给肏了。
后来陆永平拿着钞票软泡硬磨,张凤棠一个中学生,哪里招架得住。
尽管百般不愿,却还是让这个陆永平得手了几次,居然把肚子给搞大了。
当时母亲一家和陆永平闹翻了天,也就我外公好面子,才没闹得邻里皆知。
后来权衡再三也实在是没了别的法子,张凤棠只得辍学嫁给了陆永平。
当初因为年龄不够,没领证就摆了个酒。
知道内情的母亲,因此就恨上了这个陆永平,从没给过好脸色,也经常骂父亲少跟陆永平混一块儿。
又过了几天是五一劳动节,为期5天的全市中学生运动会在平海一中举行。
我主练中长跑,教练给我报了800米和1500米。
一中操场上人山人海,市领导、教委主任、一中校长、教练组代表、赞助商等等等等你方唱罢我登场,讲起话来没完没了。
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参加这么大型的群体活动,也是我有生以来见识过的最漫长的开幕式。
太阳火辣辣的,我们在草坪上都蔫掉了。
比赛开始时,我还恍恍惚惚的。
教练匆匆找到我,说准备一下,一上午把两项都上了。
我问为啥啊,这不把人累死。
教练说组委会决定把「百米飞人大赛」调到闭幕式前,原本放在下午的1500米就提到了上午。
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跑了。
喝了葡萄糖,跑了个800米初赛,小组第二,还不错。
歇了一个小时,又跑了个1500米,比想象中轻松得多。
一个女老师带大家到教学楼洗了把脸,又领着我们到外面吃了顿饭。
我记得很清楚,牛肉刀削面,我一大海碗都没能吃饱。
饭毕回到学校,结果已经出来了,我两项都进了决赛。
教练夸我好样的,让我好好休息,等明天下午「决一死战」。
之后挺无聊的,除了运动员和拉拉队,这里也没几个熟识的同学。
印象中,我跑到体育馆里打了会儿篮球,正玩得起劲被几个高中生赶走了。
于是我决定回家。
在停车场看到了3班的邴婕,她背靠栅栏和几个男生闲聊着,其中有田径队的王伟超。
我从旁边经过时好像听到有人喊我的名字,但又不敢确定,就没有答应。
一路上我骑得飞快,想到邴婕走路时脑后摇摇摆摆的马尾,又是激动又是惆怅。
到家时,我家大门紧锁。
去参加运动会,我也没带钥匙。
靠墙站了一会儿,我打算到隔壁院试试。
隔壁房子前段时间刚卖出去,建房时花了7万,卖了4万。
不过买主不急于搬进去,爷爷奶奶暂时还住在里面。
自打父亲出事,爷爷的身体就大不如前,加上高血压、气管炎的老毛病,前两天甚至下不了床。
这天该是趁放假,让母亲陪着看病去了。
隔壁东侧有棵香椿树,我没少在那儿爬上爬下。
轻车熟路,三下两下就蹿上主干,沿着树杈攀上了厨房顶。
顺着平房,一熘烟就进了我家。
楼上养着几盆花,这段时间乏人照料,土壤都龟裂了。
我掏出鸡鸡挨盆尿了一通,才心满意足地下了楼。
本想到厨房弄点吃的,拐过楼梯口我就听到了怪的声音。
呼哧呼哧的喘气声,是个男人,简直像头老牛。
第一时间我想到的是,父亲越狱了!我甚至想到他是不是受伤了,需不需要像电影里面那样上药、扎绷带。
很明显,声音就来自于父母的卧室。
正不知道该怎么办好,突然传来啪的一声脆响,紧接着是一声女人的怒斥。
尖锐而刺耳,像砸碎一地的玻璃,沉入了黑暗里,却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让人心乱如麻。
我虽末经人事,但也不傻,想起在电影里看到的那些性犯罪情节,脑子里顿时炸开了锅。
我蹑手蹑脚地靠近窗户,这下声音丰富和响亮了许多。
除了男人的喘气声,还有扭打声和女人的叫骂声。
深呼一口气,我小心地探出头。
窗帘没拉严实,室内的景象露出一角。
首先映入眼帘是两个半裸的身躯,秃头男人两腿岔开,两手撕扯着什么,嵴梁黝黑发亮。
女人挣扎着,裙摆扯至小腹以上,一截藕臂在空中挥舞抓挠,一双莹白的丰满长腿不断蹬踢,胯间黑乎乎露出赭红色的肉,一根跳动的老二不得其入。
看不见两人的脸,但我知道,秃头就是我姨夫陆永平,而他身下的女人,就是——我的母亲。
意识到这一点,我一阵心慌意乱。
双腿突如其来颤抖着,汗如雨下,却也怒火狂生。
拳头攥得紧紧的,我都能够清晰的听见自己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