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眼下也算是个爷们了,不比谁矮,内地界儿竟还寸草不生,多鸡巴扯淡啊!跳到水里时,感觉如见天堂,书香就悄没声地把手伸到了下面。
狗鸡有些抽抽,嘟噜下来的蛋子也在这个时候抽抽到了一处,成了一个肉疙瘩。
稍稍一捋,龟头轻而易举就探出脑袋,跟周围伙伴儿说着话,狗鸡凉飕飕的,舒服的同时,他把脸仰向半空。
天仍旧很蓝,太阳也依旧晃眼,唱了句「我曾经问个不休」,一个鹞子翻身扎进水里。
见杨哥一马当先招呼下去,焕章和众人做了个眼神交换。
两个深呼吸后,他挥起手臂正要奋起直追,一旁有个声音便钻进他耳朵里。
「跟杨哥要作业没?」
焕章扭脸看去,许加刚正斜眼瞅着远处,当不当正不知的也不知这屄带没带耳朵,「催啥催,不都说返校再说了吗,还问!」
「又不是白问,到时……」
「白不白问不也得容杨哥工夫吗。」
耽搁这会儿,杨哥都游出去十多米远了,正鱼似的往前窜着。
「诶我说,日头什么时候打西边出来的,啊?你大爷不教育局的吗,着急的话找他掏一份答案不就得了。要不,找谁给你写不也行吗。」
「作业还能让人替写?」
书香确实像条鱼,也确实像鱼那样在水里游着。
过剩的精力让他轻松地游到了河当间儿,他回头看了看,别人或许不知道,但他自己心里却很清楚,下面又铁棍子似的硬了。
他说不好妈是不是已经原谅他了,也曾试图在她洗被单时跟她好好解释解释,然而事实面前,夜晚千条路白天卖豆腐,他竟张不开嘴。
他骂自己怎怂成了这样儿?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怎样才能让妈高兴起来。
一口气游到对岸,狗鸡总算是软了下来,仰躺在水光天色中,脑子里人影乱窜,心下却又开始嘀咕起来。
这嘀咕来嘀咕去的,一直嘀咕到家。
回到家时,胡同里已归置齐整,刚一进院,他就听见屋里传来大爷的说话声。
他往前紧跑,看见杨刚时,人往半空一窜,跳着便搂住了杨刚脖子。
「都干啥来?!」
他也说不好为什么会吼,眼角还湿了,「说好跟我一起看球!」
这两天浑浑噩噩,他快神经了。
杨刚伸手一搂,把书香抱在怀里:「来,大颠颠,长没长肉。」
这让书香有种感觉,彷佛穿越回去,回到了内个跳在大爷背上哇哇乱叫的时刻。
他就这么被搂着抱起来,他说:「我得跟你喝口。」
杨刚说好啊,松开手后,又笑着说:「大也正想跟你比划比划呢。」
也就是此刻,书香瞅见妈在看他,那似笑非笑又说嗔不嗔的样子让他心里一慌,霎时间,进屋后的内股劲头便一下子都没了。
思前想后,他认为这多半是因为自作主张闹的,便蔫熘熘凑到灵秀面前:「妈,吃饭能喝酒吗?」
灵秀还没说话,云丽这边倒先笑起来了。
「傻儿子,还啥都用请示?」
她边笑边说,花枝乱颤,「娘娘给你做主。」
这话声一落,灵秀拄着额角也笑了起来:「就是傻,瞅这可怜劲儿,我就跟后妈似的。」
直笑直摇脑袋。
直到吃饭,书香才知道原来父亲也回来了,但这丝毫没影响到喝酒情绪,甚至半截腰他还跑去前院把烟斗拿了过来,当着众人的面给烟斗续了一锅,吧嗒吧嗒抽了起来。
「还是这么抽有劲儿。」
随后又续了一袋,种着火把烟斗送到杨刚手里,「你尝尝。」
端起酒杯,跟大爷碰了一个,抿了口白酒,抄起桌上的鲍鱼就嘬,吸熘吸熘地,而后又大嚼起来,「吃完它——还睡得着觉吗你说?还不净折跟头玩了。」
旁若无人一般,开始在那自说自话。
一口酒下去,杨刚手里的酒杯并没撂,他又扬起手来示意小伟跟父母喝了一口。
「提前祝妈生日快乐。」
他左手烟右手酒,衬衣早脱下来了,丝毫不像一个干部,「这一年年的,过得多快。」
这一慨叹,杨廷松也慨叹起来。
「时光催人老呀。」
他衬衣也脱了,身上穿着一件和大儿子同款的白背心。
「我看啊就别走了。」
边建议边说,还不露痕迹地扫了一眼云丽,笑着说西屋有睡觉地界儿,「也有阵子没下棋了,完事下两盘。」
云丽这边跟灵秀正小口抿着白酒,扭脸也扫了一眼杨廷松,就对杨刚说:「我这下午净睡觉了,也没时间收拾屋子,要不你就留这吧。」
看见书香瞟过来的眼神,她捏着酒杯转了转,又笑着跟灵秀说:「俩孩子五口明儿个都回来,当面不说,背后儿媳妇不得挑啊,说这婆婆怎这么懒,连家务都不做。」
杨刚说也是哈,嘬了口烟后,笑着对父亲说:「改天我再陪你。」
话刚说完,这边侄儿就把酒杯举了过来,他就跟书香碰了一下。
曲终人散,书香驷马汗流已经有些晕乎,正所谓酒壮怂人胆,鼓足勇气之后,便趁众人回屋之际走进厢房,来到灵秀身后。
他看着母亲背影,他说妈,他说儿子对不起你,说着说着就哭了。
灵秀正忙着,吧嗒一声,手里的碗掉落在水盆里。
她闭上眼,把手搭在围裙上,她说你要干嘛呀,轻叹着转过身。
书香说:「妈我错了。」
腿一软,跪在灵秀面前。
「煳弄妈眼泪还是气妈来了?」
灵秀鼻子酸熘熘的,紧接着眼窝也湿了起来,「妈又说你什么了?还不起来?」
跺着脚,又把身子转了过去。
书香知道妈腻歪跪着,站起来,从后面搂住灵秀的腰,把脸贴在她嵴背上:「以后我听你的,都听你的。」
「就跟妈说这个?」
「儿子没做缺德事,也没骗你。」
灵秀叹了口气,转过身子一把掐住儿子胳膊:「疼吗?」
书香一动不动,咬着牙说:「疼。」
「疼还气妈?还不听妈的?」
收回手,灵秀把胳膊一张,抱住儿子:「还说将来养着我呢,气都给气死了。」
只这会儿,心头倏地清明起来,内双眼睛也越瞪越大。
她承认自己有错,也知道不能把责任都归咎到儿子一个人的身上,可问题是……难道说命犯桃花要跟香儿纠缠一辈子?思及至此,她心怦怦乱跳,脸也涨出汗来,转而想到自身境遇和不公,禁不住又推开儿子。
「反正,」
她把脸一绷,「就得听我的,我说什么是什么,要不就甭跟我过!」
经她这么一搞,书香「啊」
了一声。
「啊什么啊,妈就王道了,以后也王道,一辈子都王道。」
气恼恼的样儿就跟孩子似的。
书香本身就是孩子,灵秀面前自然点头如捣蒜。
他说晚上我从哪睡,还从兜口掏出烟来给妈点了一支,「听你的,都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