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擒那个汉子!否则大家一起死!唐云狂吼,催马便奔那汉子过去了,马贼们此刻只有三十余人还跟着他,其他的不是死了就是跑了,但是毕竟都是骑兵,斜刺里奔过去生生截住那些过来接应的辽兵,刀枪并举再次大战。
辽兵此次也是急了眼,纵马狂冲,拼命想抢过去。
而那青年眼见援兵来临,似乎也迸发出了潜在的爆发力,爆喝一声,狠狠一刀劈在韩月的大铁鞭上,长刀竟然爆碎断裂,韩月像是被千斤巨锤击中一样,铁鞭差点撒手,人也差点被摔下来,战马也往旁边倒退了数步。
他没料到这家伙在狗急跳墙竟能爆发出如此巨大的力量,明知道这厮用力过猛,接下来肯定不堪一击,但是手臂酸麻,竟一时返不过来精力,竟被那汉子冲过了自己的阻击!那契丹青年闯过韩月这一关,心中大喜,纵马刚跑了几步,突然旁边人影一晃,接着一个人便像苍鹰扑兔一般横空而至。
若是平时,早就迎风一刀砍去。
但他此刻几乎虚脱,竟无力躲闪,更别说拔刃反抗,他吓的连喊都没喊出来,就被一脚重重踹在肩上,他哇的一口血喷出来,从马上飞出去一丈多远,正摔倒马帮汉子的人群中。
来者正是唐云,他这一击漂亮之极,踹人夺马,显示出高超的马上功夫。
快,抓住他!生擒他!唐云大吼,拨马便要过去,但是辽兵中有一骑更快,后发先至,两人几乎同时到达。
唐云只觉得眼前一花,下意识的一个铁板桥,一股劲风从上面扫过。
他顺手从地上捞起一根长枪,身子都没起来便是一个丹凤朝阳,大枪抖出了数个枪花,连点那辽骑的上中下三路。
谁料那辽骑武艺好生了得,手中的铁骨朵舞的风雨不透,连挡三枪,而且力气极大,反手一锤横轮。
准确地击中了唐云的枪尖。
直接把枪头给砸折了,唐云被这股大力震的握不住枪杆,直接撒了手。
周围众马帮一见来者凶悍,顿时齐发一声喊,一起涌上,刀枪并举如林,想要依多为胜。
没想到这厮当真剽悍,挥舞骨朵便冲进人群,直打的刀枪乱飞死尸翻滚。
然而也就是因为这一阻,到底还是被唐云追上,对准他后心便是一箭。
谁料如此近的距离,那骑士竟然如背后长眼一般,身子一侧便躲过,回手一骨朵便将唐云坐骑的脑袋砸得粉碎。
唐云惊叫一声,摔做滚地葫芦,但接着便纵身而起,故技重施准备断马腿。
然而他刚到马肚子下,上面便是劲风压顶,他使出吃奶的劲往旁侧闪,铁骨朵几乎是贴着他的屁股砸入地里半尺深,如此力,当真骇人听闻。
先机已失之下,他抬手飞刀而出,同时一个懒驴打滚,那骑士只是轻轻的一摆手,骨朵便将钢刀磕飞,眼看主将已经遭擒,顿时满心怨恨便想撒在唐云头上,待要追杀,横空飞来一箭,令他停下动作,唐云也因此捡到一条性命。
再看那契丹青年已被韩月掌握,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若要他活,尔等退下!否则便杀了他!字正腔圆的契丹话自韩月口中喊出,那些部族兵倒还罢了,那些契丹兵一阵恐慌的惊呼,阵阵骚动,似乎军心已乱,纷纷冲那勇辽骑大呼小叫,显然这家伙也是个当头领的。
此刻唐云才看清楚这厮的模样,竟也是个二十多岁的英武青年,穿戴与契丹人不同,似乎是个部族首领。
身着白裘兽皮头戴貂帽,脑后有金钱鼠辫,披着一身破旧生铁牛皮甲,与身后的那些部族兵的打扮相同,唯一区别只是他是唯一的披甲士。
显然这是一支部族兵和契丹兵的混编部队,这厮是部族兵的头领,而那契丹青年乃是契丹兵的首领。
这青年汉子面色冷峻,眼中不时闪过凶光,唐云毫不怀疑倘若是他自己的族人被俘,他会毫不犹豫的下令连人质一起干掉。
但是幸运的是,此刻被俘的是契丹人,而且看情况,被俘的这个契丹青年可能身份不低,他不敢拿一个契丹贵人的性命冒险。
放了他,饶你们不死!蹩脚的契丹话,坐实了此人部族将领的身份。
你是何人?敢说大话?唐云对这个青年产生了兴趣,如此猛将,还这麽年轻,在辽军之中应该不会默默无闻,而且看他的装束和口音,不像是上京道的阻卜蛮夷。
这个人往那一站,似乎让人感觉到白山林海的冰雪,那深沉雄峻的雪山。
那种顶天立地的气质,是别人学不来的,如此气质和本领,平生是第一次见到。
即便仁多保忠、折可适那种统帅千军万马的铁血雄杰,似乎也不能压过这青年一头。
某家乃是大辽生女直节度使劾里钵太师之子完颜阿骨达,现在大辽北山都部署萧元帅帐下听差,官拜女直部都辖,尔等南朝奸民,擅入我大辽之境,杀我官兵,罪在不赦!快快放了人质,某家饶尔等不死!女直人?在场懂得契丹话的人都是一愣。
生女直乃是辽国东京道出名野蛮的土着蛮族,生活在辽东腹地的深山老林之中,向来以凶悍不驯着称,和阻卜在上京道的情形完全一样,不甘契丹的压榨剥削,历来时降时叛。
现在竟然出现在上京道,那只有一个解释,现在非常时期,上京道叛乱久久不平,国内动荡,辽军大概是害怕女直有样学样,干脆玩个驱虎吞狼之计,让女直和阻卜互相残杀消耗,削弱这两个自建国以来就时降时叛的部族。
既然征调了女直兵西征,那麽必然通过中京道这等辽国腹心之地,当地的山川道路对于女直来说便不再是秘密,显然辽国此次是下了大决心了。
而北山都部署萧阿鲁代,乃是现在辽国负责平叛的两大将领之一,能在他帐下混个都辖这等高级武官,说明这完颜阿骨达本事确实非凡。
但是能让他忌惮的话,只说明这契丹青年地位更高。
原来是威震白山黑水的女直勇士,却不知这一位是何人?韩月显然也想明白了这点。
他乃是某家的胞泽同僚,同在萧元帅帐下听差。
完颜阿骨达语调冷淡,毫不动摇,仿佛被擒之人真的就是无关紧要之人。
但是他的内心,却是少有的产生一丝微弱懊悔之意。
若是自己族人,他早就毫不犹豫一起格杀了,阿骨达岂是受人要挟之辈。
偏生此人却是个要紧人物,若他当真出个好歹,不至自己,甚至自己宗族都要受到牵累面临灭顶之灾。
契丹人本就对女直不怀好意,自己怎能送这个把柄到他们手上?早知如此,还不如当初全力厮杀。
身为女直年轻一代的豪杰人物,他岂会不知此次契丹征调女直前来平叛是没安好心?女直各部千余兵马,全在萧阿鲁代的麾下,其中完颜部就有四百余人。
这些都是女直部中勇壮精兵,是整个女直的精华所在,断不能糊里糊涂为了契丹人消耗掉。
所以自打来到战场,每一次作战,他都以保存实力为主。
作为女直部都辖,他的首要任务是尽可能的将这些女直人都活着带回家乡,为契丹打仗乃是迫不得已,谁也不会真的卖力。
契丹人对他们也是貌合离暗中戒备,每次作战取胜,尽管女直也出了力,但是所有战利品都是由契丹人独吞,女直不会有任何犒赏。
便是女直自己打草谷抢来的,也毫无理由的要交给契丹人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