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鬼魅一般对着她的小腿侧斩而来,耀骑士不得不狼狈地扭腰一躲,身体已经彻底失去重心。
「接招!」我并没有将利剑收回,而是变换了招式,让手中燃烧的兵刃在半空中扭转过了一个诡异的弧度,狠狠地横砍向了耀骑士被板甲所保护的腰部。
玛嘉烈。
临光的周身绽放出强烈的光芒,法术的加护勉强挡住了这完全能将普通人拦腰斩成两半的横劈,却也因为巨大的冲击力与燃烧的热浪疼得面色扭曲,连连后退着大口喘息。
「……好强」她抿了抿已经有些干裂的嘴唇,握着战锤的双手也微微颤抖起来。
这把为自己赢得骑士竞技的荣誉与封号的战锤,在刚才的对决中,居然连一次挥击的动作都没有做出过。
骄傲的玛嘉烈。
临光似乎从来没有在单打独斗,甚至以一敌多的战斗中被逼入如此境界。
她努力思索着战斗的方法,盯着我剑刃的双眼也稍稍有些走——我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分心的破绽,眼光一闪便狠狠地一剑砍来。
耀骑士措手不及,几乎是全靠本能地低下了头,然后一个冲锋,看着剑刃几乎贴着脖颈扫了过去。
这一次她却没有向后闪避,而是误打误撞地前进了半步,几乎撞上了我的身侧。
「来吧!」玛嘉烈。
临光也没有再尝试拉开距离,抓住机会挥舞着手中闪烁着耀眼光芒的战锤便重重地击打了上来。
然而同样经历过无数次近身战的我又岂能让她这么轻易地得手,用灵活的身法晃开了她致命的双手战锤,然后快速地向后跳跃了两下,在双脚落地的同时用力一个上捞斩,锋锐的剑芒与高温的火焰迫使耀骑士不得不再次退开——这行云流水般的动作一气呵成,仿佛自己已经做过了无数次一样。
但是那名骄傲的骑士并没有放弃,而是顺势开始了猛烈的攻势。
那沉重的战锤每一次挥舞,绽放出的光彩都几乎能令人眼前致盲;那沉重的步伐每一次迈出,大地的龟裂处似乎都会闪烁着光芒。
但是我并没有被这股气势所吓到,依旧不慌不忙地用一丝不苟的灵活身法与剑法与她缠斗着,不露出一个给耀骑士有机可乘的破绽,反而是那燃烧的剑刃犹如无数支点着了燃烧的箭矢般齐射而来,无穷无尽的黑色火焰似乎要将她的光明彻底吞没。
若非她的源石法术能愈合伤口,估计此时早已被数不尽的创口所击垮了吧——然而玛嘉烈。
临光却依靠着凛然的战意与坚强的意志,死死地与我僵持着,那气势甚至完全不落下风。
「果然是赫赫有名的耀骑士」在微微拉开距离后,我向她颔首,发自内心地赞叹道,「无愧于玛库斯。
临光之后嗣的名誉,激烈的意志与战姿实在是令人叹为观止。
若是假以时日,你必然能成为照亮这片大地的太阳吧」「过奖了,上尉」不同于还能保持气定闲的我,玛嘉烈。
临光的额头已经满是大汗。
然而她的架势,依旧沉稳而滴水不漏。
「可惜你已经没有时日了,因为今天你遇到的对手,是我!如果我们是同僚的话,一定能成为互相托付生命的至交吧……」已经无意在继续与她缠斗下去的我,深深地低下了头,叹了口气。
而当我再一次抬起头时,血红的双眼里已经不再有愧疚与惋惜,而是锐利的杀意,「来吧!耀骑士玛嘉烈。
临光!就用下一招来定胜负!」「来吧!尼古拉。
哲科夫上尉!」她毫无畏惧地大喝了一声,「你很强大——能与你交手,是我的荣幸!」这一刻,仿佛生死与立场都被置之度外,甚至连天边的夕阳和包围两人的乌萨斯大军也消失了。
这片天与地之间,仿佛剩下的我与这位勇敢的骑士间的对决。
那是遇到强敌时的热血沸腾与忘我,让两个人都兴奋不已,甚至让彼此之间产生了属于强者间惺惺相惜。
「放马过来!我的决心,将照亮这片黑暗的大地!光耀,苍茫诀——!」刹那间,金色的光芒顿时淹没了视野,空气中充满着圣的气息,汇聚与耀骑士的头顶,并且以惊人的速度扩大起来,吓得包围上来的乌萨斯人们纷纷退避三舍。
巨大的能量犹如惊涛骇浪一般翻卷而来,渐渐汇聚为了耀骑士手中战锤的那道纯粹的光芒,其明亮让夕阳都显得相形见绌,圣的气息让人感觉仿佛是明下凡。
而在这道光芒之中,火焰燃烧的噼啪声,却越来越大,越来越刺耳——「独立独步,铭记本心;心念公正,一往无前;不忘仇怨,永不休战!以我之祖灵宣告,血火同源——血法术。
断大地之怒火!」一声低吼,似乎要将所有的哀伤与惋惜都忘却,我猛然将血液凝聚于背后,骨状的血翼振翅而飞,随后猛地向耀骑士疾驰而去,就势将燃烧起冲天烈火的剑斩向了她。
而玛嘉烈。
临光也丝毫不惧,反手便将那在落日下亮如恒星的战锤迎了上来。
伴随着我眼中那名骑士的身影不断放大,金属碰撞的声音在身前响起。
两股不受控制的能量,狠狠地撞在了一起,金色与赤黑的光芒飞速地向外溢出。
剑与锤,火与光,旧种与库兰塔,我与耀骑士,半空中的铁甲君王与黄金天马,在此迸发处最激烈的碰撞!世界在那一刻仿佛寂静了下来。
我耳边听到的,只有两人的脚踏在大地上的簌簌声,只有身体的动作带动战甲与衣衫的摩擦声,只有兵刃相碰的嘶嘶声。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嘴角突然露出了一抹微笑——相信站在对面的耀骑士,也一定是如此。
下一刻,光与火的辉耀几乎让卡西米尔首都城下再次升起了第二轮太阳。
一股巨大的推力将我退出了十几米,眼前刺眼的光芒也让我头晕目眩。
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震天动地的爆炸声从耳边响起,翻滚的气浪将周围的一切都掀翻在地,站得近的乌萨斯士兵们甚至被直接震飞。
鸟兽们惊叫地逃离,克拉沙瓦移动城市也在颤抖。
两人决斗的空地瞬间被炸出了一个巨大的坑洞,即便是天边的夕阳似乎也被刺眼的光芒所淹没。
一切的一切,就如同世界末日一般。
泰拉世界最强的源石法术操控者,被形象的比喻为天灾。
操纵火焰的感染者的全力一击,足以触发一座死火山,把整座移动城市化为死与火的地狱;而操纵寒冰的感染者一出手,即会冰封千里,锋利的冰刃甚至能割裂大地——这传言如今看来着实不假。
「唔……」一抹暗红色的鲜血从我的嘴边流淌而下,身体的痛楚也将我的意识重新唤回这个世界。
慢慢地站起身,视线所到之处看到的,是因受到爆炸波及而震撼不已的乌萨斯大军,以及口鼻鲜血狂喷,已然跪倒在地的耀骑士。
她身上的光辉慢慢消散,在双手拄着战锤,最后抬起头用复杂的色看了我一眼,便无力地瘫倒在地。
「乌拉!乌拉!」下一瞬,看着我屹立不倒的身姿,乌萨斯的大军中响起了剧烈的欢呼声,而被爆炸震得满身尘土的叶戈罗夫也用赞许的眼看向了我。
转过身,我所看到的是一片满目疮痍、还冒着热气的焦黑大地,与胜利的侵略者那一张张得意的情。
那一声声胜利的乌萨斯战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