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清润的声音吐出:“下次夜里出门,记得披件衣裳。”
若芸愣住了,而晓红则是迅速的反应过来,直接跳开道:“小姐,如果没有客房了晓红睡门外、睡柴房都可以……”
“出竹林左手过去有间空客房。”若芸结舌不知怎么解释,程清璿却出声替她回答,眼依旧不紧不慢的直直瞧着她。
晓红嘻嘻一笑,朝她眨了眨眼逃也似的扭头便跑。
若芸的脸唰的红了,但触到程清璿不带温度的双眼又默默低下了头,吞吞吐吐:“王爷,本来以为王爷休息了……没想到……所以我……”
“叫我名字。”程清璿冷不防打断她,让她惊讶的抬头直视。
他却再次叹了口气:“我才去吩咐些事情,你动作就如此之快。”
“我……我是去了……”想着被责问不如硬着头皮招供,可程清璿却是伸手掩了她的唇。
“不用说,我信你。”制止了她的解释,程清璿忽然目光繁复,眸中似带着些许痛楚,末了,淡淡的收手,瞥向床上的叠得整齐的衣物,“明天我带你见个人,务必早些起。”
若芸顿感无力,他这算是生气吗?
“时间不早了,我让人再准备吃食来,用过就早点休息。”他说着,如同往常一样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唇边挂上淡笑容便跨门而出。
心里像是被针刺到,若芸紧紧的咬着唇一言不发的看着他离去。
他是误会她放不下?还是别的?
但无论如何,她私自离府都心有愧疚,他没有责骂她更感怅然若失,他一句“我明白”让她无地自容。
那淡然的眼似乎少了温暖,笑容好像再次变得遥远,会是错觉吗?
他一定是生她的气了……
“清璿……”半晌,她重重的叹了口气,喃喃低语淹没在竹林的沙沙声中。
程清璿走出竹林便觉得有人候着,不动声色到了廊桥桥顶,这才出声道:“大哥可是有话要说?”
程清肃一身简便衣衫自他身后缓步而上,走到跟前才转身,背着手望着一池春水,脸色却十分凝重:“我辞官是迟早的事,卷进他们兄弟之争没有任何好处。”
他直截了当回答,话语足以让朝纲为之震慑。(未完待续。。)
第七十九章 亲临花月楼
听者似乎更为淡然,只色暗一分,道:“姚华山可有异动?”
“异动倒是没有,我去的急,好在赵天看到我打着王旗便撤走,不然于百泽带的那些能顶他上千精兵和埋伏之人?”程清肃面露不悦,似乎眼前站着的是那个嬉皮笑脸之人,“可惜了那些精兵,不知情的还好,参与恐怕都会被诛杀,最后罪名怕是落到那个临阵倒戈、自作聪明的洛丰身上。百泽那支也基本伤亡殆尽,他倒是能撑到我来。”
他说着,仿佛那是千钧一发,再迟一步于百泽就能身首分家。
“荣逸轩如何了?”程清璿不置可否,又问道。
“荣逸轩见王旗自然不敢再动,说是遇了敌军埋伏。百泽失血,伤口过深,随军军医医术不精,我带他快马出山,到了益州便冒险趁夜背那半死不活的混账,自于王府后山入城找轩墨,想来荣逸轩带的人早应该同大军汇合,也近了。”
程清璿目光微动,瞧着池塘边盛开的垂樱,叹息道:“乾州赵天借的兵,亦或是他早按耐不住要相助荣逸轩,你功成身退也是迟早的事。”
“这些年荣锦桓逐步收回实权,要以己之力治理江山,我们便日后可落得清闲。只可惜他在你我放手之前着实不放心,要不然也不会由着赵无阳背地嚣张。”程清肃话语冰冷,伸手猛的拍到桥上的栏杆上。
“只怕如今你我皆不能放手,不然如何能行走天颐方便,且将清平教背后之人拔除?姚华山东麓的傀儡一事虽未查明。可那箫声必定大有文章。如此步步紧逼,我等岂能不还击?!”程清璿说着。波澜不惊的脸上终于阴霾密布。
“这还是你头一回如此动怒。”程清肃略微惊讶的瞧着他。
程清璿此刻却正色,缓缓道:“淬火令、火器卷轴追回也罢。他们必不可能得到个中精妙。可二十八座摘星阁已经成了外套内嵌的机关楼,若同时动用机关,怕这山川也可改样。”
程清肃恍然大悟:“大祭司当年的死,赵无阳以为是你从中作梗,若清平教的建教人是他们的故人,或许能说得通了。清璿,眼下皇上要牵制你,赵无阳对你不利,你必须小心。”
“我不担心他们有什么手段对付我。我担心对付她……”程清璿的目光忽然黯淡,迎着夜风远目望去,再开口已是沉痛,“我怕,怕她念及这三年苦楚,会恨我。”
这回轮到程清肃重重的叹气,但不得不郑重道:“清璿,你自小没有别的破绽,唯独‘关心’与‘执念’是最大的弱处。须知关心则乱。执念越深则越危险。当年的事与你毫无瓜葛,你又何必多虑,何必自寻烦恼?”
程清璿目不转睛的瞧着夜风吹皱池水,半晌才道:“赵无阳同清平教勾结罪证。可有在京城寻得?”
“他从不留破绽,就算手下被抓也即刻自尽,罪证虽未寻得。清平教的人是揪出来不少。”程清肃见他岔开话题,着实不悦。背着手,身子挺得直直。消瘦的脸上原本的关切之色荡然无存,“你还是想想怎么应付荣锦桓,要从他手上要人,谈何容易。我们这次息事宁人,荣锦桓未必不知道。”
“不容易也罢,容易也罢,皇宫总要走一趟。龙华山庄多年未归,趁此回去也算解了手脚的束绳。”程清璿轻声回答,便不再说话。
第二日天刚亮,若芸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不自觉的伸了个懒腰,才想起昨夜一连串的事来。
睁了睁眼,那叠的整整齐齐的衣物还摞在桌上。
她疲惫的爬起来,伸手翻那层叠衣物。
白色的中衣下露出了华贵的牡丹织锦缎,捞起抖落开来,浓抹开的胭脂色绣图,金银线交织的衬里,袖口领口皆是繁复图案。
“这……”她看呆了,程清璿素来清雅,怎会准备如此光彩夺目的礼服?
带着狐疑一层层套上,才挽了头发,镜中映出了程清璿一身银白常服,执扇束发静静站在身后,温柔而笑。
她惊慌之下忙起身,却见他看她的眼有一丝落寞,旋即被光彩取代:“很美。”
软语引得她脸发烫,窘迫的低下头。
他微微一笑引她出门,艳阳高照,竹林的香气越发浓烈起来。
早有马车挂着珠帘等候在侧门,她多年没有穿如此行动不便的衣服,踌躇着要不要抬脚,程清璿已及时的递来手扶她上车。
方坐下,她便有些担心起来:“我们要去哪儿?”
“见一个人。”程清璿不多说话,但谈起那人似乎让他很不高兴,说完便一言不发的默默坐在车里。
不知行了多久,外头逐渐热闹起来,嬉笑声回荡于耳,马车却在此刻停了。
程清璿微微颔首,若芸好的掀开珠帘门,缓缓踩下车去,映入眼帘的却是一栋数层高的楼,匾额上招摇的用烫金花体写着“花月楼”。
花月楼……
花月楼?!
若芸的瞳孔瞬间收缩,看着门口几个花枝招展涂脂抹粉的女子娉婷纤腰,对着路人又是笑又是嗔,她只觉得头皮发麻四肢发软。
花月楼可是京城无人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