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允泽身上裹着沐浴后的浴袍,黑发湿漉漉的贴在脸上,宽大的领口露出麦色性感的肌-肤,脚上还趿着酒店的一次性拖鞋,显然是急匆匆的过来。
夏小北站在门口,连话都不会说了,只怔怔的看着他。
他的黑眸明亮而深邃,痕迹很深的双眼皮,目光深沉犹如细碎锈洒下的大海。
她从没见过这个样子的雷允泽,他不是应该西装笔挺、一丝不苟、冷酷严肃的吗?他这个样子太不寻常了!
等她回过来,第一个反应就是去关门。她的手还没用上力,门板就被他一把抡开了,“嘭”的一响,震得她心头又是一惊。
雷允泽索性抱肩靠在门上,免得她又想把他关在外面,眉毛扬了扬,问她:“你很怕我?”
她唇齿都不利索了,勉强笑着说:“总……总裁……你这么晚了有……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过来?”
他嘴揭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这情形更让她捉摸不定。
“没……没事的话我要休息了,总裁你也早点睡吧!”
她说着做出个送客的姿势,雷允泽却纹丝不动。
她又叫了声:“总裁?”
他忽然笑了,声音不冷不热的,却有种咬牙切齿的愤怒:“夏小北!你好本事!”
她想起四年前美国寒冷的冬季,她一个人大着肚子躺在冰冷的,看着窗外树叶一分分凋零下去,就像她已经枯萎发黄的生命。如果不是夏楠,她可能就像那烂掉的枯叶一样,已经没救了。是新生孩子的那一声哭泣唤醒了她。抱着还是皱巴巴一团的小婴儿,她头一次感受到了生命的迹。她开始庆幸当初没有拿掉孩子,夏楠是上天赐给她的希望,也是她活下去的唯一动力。为了夏楠,她可以忍住思念,一年到头只见他两次,她可以背负着最沉重的秘密,每天面对他的父亲,却装作若无其事。
这四年她有多苦,旁人又怎么会知道?在这寂凉的夜,无数的委屈一齐压向她,折磨得她肝肠寸断。她背了太久,终于觉得累了,在没人的时候,眼泪在脸上悄悄的流淌。
夏小北一整晚担心着夏楠,怎么也睡不着。天亮时顶着一双核桃般的红眼睛下去吃饭,习惯了早起晨练的叶绍谦看到她,讶异的问:“你怎么起这么早?我还打算把早餐给你送到房里呢。”
看她表情不太对,又问:“你怎么了?病了吗,还是哪里不舒服?”
她只是一径的,稍微喝了点粥就又要上去休息了。
叶绍谦送她到门口,想说什么但终究还是没问出口。
另一爆雷允泽也是彻夜未矛起床时下巴上也生出了浅浅的胡茬。他开门,下意识往夏小北房间那边看了眼,却正好碰到郁郁离开的叶绍谦,打了声招呼,叶绍谦盯着他不修边幅的样子看了会,问:“二哥,你昨晚也没睡好?”
他从喉咙里“唔”了声,含糊其辞道:“昨晚一躺下就收到紧急邮件,忙了一宿没睡。”其实是一躺下就接到家里打来的电话,说夏楠受伤了,紧接着就来找夏小北了。他本来就想通知她一声夏楠摔着了,但不是很严重。可是在看到她的那一瞬,心里纳莫名的不甘心又开始作祟,对她说出那些恶毒的话。后来他一回房就后悔了,听着她在走廊上哭他心里竟好像有上千把刀在刮,只好倚着门板一根烟接一根烟的猛吸。
叶绍谦笑了声,自说自话道:“真巧,小北昨晚也没睡好,现在补眠去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俩昨晚秉烛夜话呢。”
正所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雷允泽当下变了脸色,不屑的说:“那种女人,我怎么会感兴趣。”
叶绍谦不赞同的摇了:“二哥,你不知道小北的可爱……算了,说了你也不明白。你要是感兴趣我还不舍得呢,小北呢,我是打算娶回家的,你要啥时有空回北京,在爸妈面前帮我说点好话,我再带着她回去。”
雷允泽一夜未矛眼睛里充满了血丝,此刻茫然的盯着前方,仿佛根本没听见他说什么。
叶绍谦不满的捶了他一下:“哥,你听到没啊?小北辛辛苦苦给你打工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帮她说两句好听的有什么不行?”
他实在不想听下去,随便敷衍了两句就借口说要回房休息,叶绍谦打趣他说该不是在房里藏了个女人,结果探头进去瞄了下,立刻捂着鼻子缩了回来:“得,这呛的。叫客房来收拾下吧,要不你去我房里睡。”不由分说拉着他就往电梯赚嘴里还劝着:“这烟还是少抽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