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得伏在他腰间,将朱唇裹着,用口替他吮弄那话。
吮勾一个时分,精还不过,这周皇亲用手按着粉颈,往来只顾没棱露脑摇撼,那话在口里吞吐不绝。
抽拽的荷花儿口边白沫横流,残脂在茎。
周皇亲灵犀灌顶,满腔春意透脑,良久精来,一泄如注,其精冒了荷花儿一口。
荷花儿口口接着,都咽了,又替他吮咂净了,方才松了绑缚,安歇睡觉。
两人并肩交股,相与枕籍于床上,都睡着了。
房里桌上,兀自点着碗灯。
不想夜半三更,一伙强人踰垣而入,一迳寻至门首,轮起刀斧,砍其屋扉几坏。
皇亲闻声疾起,暗摸屋中,得挑水木杖一枝,遂提着木杖,挺身相迎。
荷花儿惶遽丧魄,摇战不知所为,乃避伏床下,不敢复作声。
忽震厉一声,室门大辟;群盗斧门而入,乱如蓬麻。
但见:
白布罗头,䩺鞋兜脚。
脸上抹黑搽红,手内提刀持斧。
裤裈刚过膝,牢拴裹肚;衲袄却齐腰,紧缠搭膊。
一队妖魔来世界,数群虎豹入山林。
周皇亲见群盗人多,不觉吃了一惊。
然终是个武官出身,自恃有些气力,乃抢先飞奔向前,指望先打倒了一个,其余便如摧枯拉朽了。
当下舞动木杖,风鸣钩响,拣着个强人头上,一杖击去,登时打翻在地。
群盗见他势头来得勇猛,两边一闪,让他冲将过来,一裹转来围住,合力攻之。
皇亲拚命死战,终是寡不敌众。
被个强人一刀扎着软肋,鲜血就冒出来。
复又一斧去,剁着胸膛上,仆地便倒。
群盗恐他挣扎,赶上前去,连搠一两刀,血流在地,眼见得周皇亲养不大了。
正是:三寸气在千般用,一日无常万事休。
群盗见周皇亲死了,疾忙劈开箱笼,囊括衣物。
荷花儿伏床下私睨,不敢仰视。
既而贼去,良久方敢出来探视。
只见周皇亲仰躺在地,身上鲜血淋淋,口里已没有进的气,一时惊惧不知所为。
桌上取过灯来,望屋内一照,只见地上散落刀斧,箱笼之中尚余大银一锭。
原来群盗因皇亲力战,亦皆骇愕,一时心慌撩乱,故临去遗金少许。
荷花儿此时只着内衣,连裤子也不及穿,止束一条单裙,便携着那锭银子,喊奔王奎。
王奎闻说大惊,急忙随她至室中,相与泣验。
看官听说,你道那伙强盗是谁?原来是京师一个无赖细民,名唤朱国臣。
为人奸诡百出,变诈多端,人都叫他做“朱脑瓜”。
居堂子胡同,平日里在市中卖瓜子、炒荳为业,其实是个做歹事的大盗。
一起有十来个人,乃是积年累岁,遇着节令盛时,即便四出剽窃;以及平时略贩子女,伤害性命。
当日来在周皇亲家门首,窥探踪迹,正撞见荷花儿出来,遂起不良之念。
却因她不从奸淫,心中怀恨。
当夜便纠集群盗,一齐紥缚起来,入室行凶。
出门故呼曰:“周皇亲被荷花儿杀死矣!”欲归罪荷花儿,而缓己捕也。
彼时把总张国维率逻卒夜巡,闻呼驰入,果见皇亲尸横在地,而群盗已去。
至室中,则见荷花儿衣衫散乱,正持金絮泣,王奎在傍慰劝。
时先帝梓宫就山陵,内外戒严,张把总奉兵令司游侥,而信地内盗戕国戚,惧且受谴,遂谓二人奸弒其主。
当下发声喊,便有七八个逻卒走将拢来,将麻绳望二人颈上便套。
不由分说,直拖至城外一个冷铺里来。
却似:皂雕追紫
燕,猛虎吠羊羔。
这把总品级虽卑,却是个捕盗官儿,凡捕到盗贼,俱属审讯。
当时先提王奎上来,不待开口,逻卒先将铁尺向肩胛上痛打一下,大喝道:“你干得好事!”王奎负痛叫道:“我干何事来?”张把总道:“你这厮乃皇亲家仆,如何奸骗他使女,却将主人谋害了?快快招了,免吃痛苦。
”王奎叫天叫地的哭将起来:“主人自为盗贼所杀,如何反赖小人?”张把总听了,大怒道:“胡说!清平世界,朗朗乾坤,帝辇之下,何来盗贼?你这厮贼骨头,不打如何肯招?”分付逻卒如法吊拷。
王奎疼痛难忍,咬牙切齿,只是不招。
众逻卒吊打拶夹,都已行过。
商议只有阎王闩、铁膝裤两件末试。
阎王闩是脑箍上了箍,眼睛内鸟珠都涨出寸许;铁膝裤是将石屑放于夹棍之内,末曾收紧,痛已异常。
这是拷贼的极刑了。
王奎上了脑箍,死而复甦者数次,昏愦中承认了,醒来依旧说没有。
逻卒又要上铁膝裤,王奎忍痛不起,只得招道:“只因主人常不在家,每日里与荷花儿眉来眼去,调嘴弄舌,两下情投意合,勾搭成奸是实。
至于皇亲被害,惟荷花儿亲见,奔来告诉,小人实不知情。
”张把总叫逻卒录了口词,又叫荷花儿上来。
把眼观瞧,心中暗道:“此女天生冶容,难免水性,这奸情事再没得讲了。
”当下喝问:“你却如何通同奸夫杀死了家主,劫取财物,谋为逃计,是何理说?”荷花儿告道:“父母将奴典与周皇亲,虽是做使女,却也得他看承得好,却如何肯起这片歹心?实是半夜盗贼突入,杀家主取财而去,伏乞明察。
”张把总喝道:“小淫妇儿还要嘴强,凶刃现在,赃证分明。
王奎已自招认了,你却如何赖得过?”荷花儿正待分说,忽有几个周之宗老,闻讯来视,亦谓荷花儿因奸弒主,一齐揪住骂道:“骚花娘,狗淫妇!皇亲在日,屡说要娶尔续弦。
谁想你这等毒心毒肺,反与他人通奸,竟将主人杀害了,还要劫财私逃。
这般泼贱淫婢,千刀万剐还算轻!”他几个你一句,我一句,骂得荷花儿百口莫辩。
一时背气,竟昏晕过去。
张把总见此大喜,益信其真,乃谓众人道:“目今事已显然,不必问了。
荷花儿勾搭奸夫,淫恶弒主;王奎通同奸骗,罪不容诛。
明日絷送法司,审问明白,待奏过朝廷,明正典刑便了。
”明日据状以闻上司。
称:“讯知逆婢荷花儿,冶容诲淫,水性杨花,数背主通奸,不顾廉耻。
又见家中不济,心多怅望,乃欲劫财私逃。
适被主人看破奸情,遂起意杀之。
通同奸仆王奎,用
酒灌醉家主,凶徒以刀戳其胁,斧斲其胸,将皇亲周世臣弒于家中。
正谋为逃计,被把总张国维率逻卒夜巡,当场擒获。
”上司奏闻天子,诏下法司审问。
张把总领命,即叫逻卒将二人绳穿索缚,解进刑部衙门。
此时二人身不由己,被众人推到街上。
京师百姓闻说周皇亲为其婢妾谋害,无不扼肘叹息,痛恨荷花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