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看的人有几千万,真乃压肩叠背,人山人海。
胡仙儿与清风、明月亦潜地往市曹看剐,不多时,只见街市上锣鼓喧天价来。
但见:
两声破鼓响,一棒碎锣鸣,皂纛旗招展如云,柳叶枪交加似雪。
犯由牌高贴,人言此去几时回。
红纸花斜插,都道这番难再活。
长休饭,喉里难呑。
永别酒,口中怎咽。
高头马上,监斩官胜似活阎罗。
刀剑林中,刽子手犹如追命鬼。
可怜十字街心里,要杀含冤负屈人!胡仙儿等随众看时,只见李氏剥去衣服,背插招子,口衔木丸,雪白身子绑骑木驴,鬓边一朶红绫纸花,头发扣在驴桩铁圈上,实实可惨。
再细眼观瞧,只见她牝户里正遭木杵一阵乱捣,稀疏几根牝毛上沾满了渗出的淫水,雪白身子不住乱扭,两只香乳儿也随之翻涌。
广州城男妇老幼,只道她是通奸谋命的淫荡妇人,无不快心,无不唾骂。
稚子顽童,纷以碎石秽物掷之,以为取乐。
李氏涨红了脸面,羞愧难当。
想到自家一生贞洁,如今背上明明的标着“淫妇”,牝户内插着木驴鸡巴,游行四门,任人观览,不禁星眸紧闭,珠泪惨流。
清风看了道:“这朝廷官法真会施恩,临死还教人风流快活哩!”胡仙儿笑道:“若是舍得一身剐,你亦可骑了木驴受用哩。
”明月道:“我等肉体凡人,剐了便不能复生,娘娘是圣母降世,这骑木驴的美事,还是由娘娘受用罢!”胡仙儿道:“唬人的事,怎好认真。
你再诳嘴,我回去先碎剐了你。
”明月骇道:“娘娘饶命,我宁可一刀两段,也不要受这零刀碎割的苦楚。
”胡仙儿笑道:“你只要忠心随我,凭本娘娘手段,那个敢来剐我们。
”她三人尚在戏谑,众刀棒刽子已将犯妇拥推至市曹十字路口,下了木驴,跪在尘埃。
法场中立起犯由,枪刀团团围住,只待午时三刻监斩官到来开刀。
众人仰面看那犯由牌上写道:“犯妇一口罗李氏,不合贪淫无耻,通奸火伦,毒杀亲夫,大逆不道,律剐示众。
”正无一刻,法场中间人分开处,监斩官到,坐上公案,左右排班已毕,分付将犯妇缚上剐桩。
刽子手即将李氏反系木柱,行刑者持刀对妇立,单等时辰一到,即行凌迟处死。
不多时,有阴阳生举红旗来至法场中央,高声报道:“午时三刻到了。
”当案孔目高声读罢犯由牌,众人齐和一声。
刽子手取了招子来,监斩官用朱笔一勾,有爱便宜的,拾去治疟疾,不知可灵不灵?再叫刽子手上来,磕过头,取了小刀子一把。
监斩官传令呼曰:“碎剐报来。
”一时炮声大响,画角齐鸣,刽子叫起恶杀都来,行刑之人,执定法刀在手。
三下炮响过后,依律将李氏凌迟碎剐。
但见:千刀万剐法场上,刽子提刀白如云;木丸衔口声难出,铁钩搭肉剐鱼鳞。
开膛取出人五脏,断首分尸血淋淋;李氏谋夫死得苦,城中那个不知闻。
话说行刑之人闻得炮响,举尖刀横裂犯妇眉上之皮,引之下而覆其目;次割双乳,先剜去奶头,方才割下丢于案板之上;又次割双臂、双股,然各仅一裂其肤,非断之而坠也,每十刀一歇,一吆喝。
法场上面,那片声音,犹如人山人海相似,一刀一吼,声震九天。
李氏口塞木丸,呼号不得,只得宛转哀啼。
割了足有一个时辰,已至体无余脔,方才开膛出其脏腑,以毕其命。
终则斩脰,取首献监刑者前。
只见那首级上面血泪斑斑,监斩官以朱笔点之,刑事毕矣。
剐了一百二十块共计,尸骸推倒,分段支解。
那些看的男女,见李氏吃剐碎尸,无不失色惊畏。
监斩官令将淫妇尸首号令三日,回衙覆命。
其时李绍儒听得女儿要剐,来到市曹上,指望见一面。
待赶到法场,业已决过,但见一个荆条框子,上面插着个招子,就见里面有胳膊、有腿,首级悬于高杆,鲜血淋漓。
李绍儒一见,魂不赴体,折身便走。
不想被一绊,跌得重了,伤了五脏,回家身死。
其母刘氏悲哀无节,也患病死了。
可怜罗李氏,身负谋夫之名,又带累了父母,连尸首亦无人收殓,只得以草席包裹,掩埋荒郊。
看官听说:这李氏不好艳妆,颇知妇道,惜乎遭逢不偶,死非其辜,夫乃前生之孽钦。
问官糊涂,只图了事,枉害了数条性命。
冥冥之中,积了阴骘,远在儿孙近在身。
他几个冤魂,也须放你不过。
所以做官的,切不可率意断狱,任情用刑,也要求个公平明允。
道不得个死者不可复生,断者不可复续。
呜呼!可胜叹哉!闲话休题。
却说那胡仙儿见剐了罗李氏,便与清风、明月同回庙中,依前以妖魅营生。
他几个向后愈发贪淫狂悖,竟至迷害朝廷命官,勾连海寇劫夺官家宝货。
事败被擒,同解至临安行在,胡仙儿骑了木驴,游街三日,凌迟碎剐于临安市上。
清风、明月亦经腰斩。
胡仙儿于三司会审之际,供出迷害罗甲之事,众人方知李氏冤枉,随即具表申奏,将罗李氏屈死情由奏闻。
奉圣旨,元问官断狱失情,削职为民。
魏有仁、罗李氏枉死可怜,着有司访其家,谅行优恤。
又为李氏修建坟茔,将尸骨迁葬于内,前列“贞妇之碑”。
诗曰:人恶人怕天不怕,人善人欺天不欺;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发布地址:收藏不迷路!【回家的路:WwW.01bz.cc 收藏不迷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