迭好,登时恍然大悟:「这丫头……。好一只刁钻狡猾的小狐狸!」
「定是你做了手脚!」
冯来福体若筛糠,气得抖个不停:「我要告你,我要向县太爷告你!」
叶小天走上前,一把从他手中夺过字据,在他肩上拍了拍,微笑道:「白纸黑字,清清楚楚!老话儿说,饿死不做贼,屈死不告状!冯员外,你确定想要告这场一定告不赢的状吗?」
叶小天笑得很温和,可看在冯来福眼中,却让他没来由地一阵新悸:「我……。我……。」
叶小天突然脸色一狞,厉声咆哮道:「还不快滚!」
冯来福被他这一声吼吓得一个趔趄,冯嵩赶紧抢上前来把他扶住,父子俩灰熘熘地离去。
叶小天回过身来,对田妙雯笑道:「好啦,如今叶小娘子总算换来了自由身……。只是她先在并没有良家可以许配,田小姐不如好人做到底,收她做个丫环如何?」
田妙雯略一犹豫,颔首道:「也好。我从贵阳过来,也没带个使唤人,如果她愿意的话……。」
叶倩吃吃地道:「侍候小姐,奴家心甘情愿,只是……。要随小姐去贵阳吗?」
田妙雯微笑道:「那是自然。我来葫县只是探望舅父,早晚要回贵阳。」
叶倩捻着衣角儿,怯生生地道:「奴家……。能蒙大小姐收留,实是感激不尽。可是……。可是要奴家永远离开故土,孤身一人前去贵阳,那么远,又人生地不1的,奴家……。」
叶小天见状,略一思忖,说道:「那……。不如这样。我在山上起了一幢宅子,少不得要雇些仆佣下人、家院厨娘。叶小娘子如果不愿离开故土,便去我府上做事,如何?」
叶倩一听,喜出望外,急忙拜倒于地,感激地道:「多谢典史大人,多谢典史大人!」
送走了叶小娘子,叶小天便对田妙雯笑道:「田姑娘,好手段呀。」
田妙雯睨了他一眼道:「好象你已经明白我用了什么手段?」
叶小天「嘿嘿」
一笑:「田姑娘你故意捱到最后才签名画押,用身子挡住众人的视线,又籍衣袖掩护,用毛笔顺手在那个『下』字下边添了一撇,『下』就变成了『不』,然后赶紧把字据迭好,让那冯员外吃了个哑巴亏,是不是?」
田妙雯向叶小天嫣然一笑,道:「比你的主意如何?」
叶小天耸耸肩道:「我是以力破巧,你是以巧破巧。可仔细说来,却是异曲同工,都是耍无赖,有区别么?」
田妙雯撇了撇嘴角,虽然不以为然,可仔细想想,性质还真没啥大区别。
叶小天道:「如果田姑娘你是个男人,我一定要跟你义结金兰了。」
田妙雯娇俏的眉梢微微一挑:「因为情投意合么?」
叶小天微笑道:「非也,只因你跟我,是一样的人。而我们这样的人,轻易得罪不得。所以我想来想去,只有做兄弟,才能避免做敌人。」
田妙雯深深地凝视了叶小天一眼,忽地嫣然一笑,浅浅眉眼,尽是眸波流转……。
到了散衙的时间,叶小天换了身便袍离开县衙,踱上大街。
他喜欢这种悠游自在的气氛,道路两边的摊贩此起彼伏的吆喝声,街道上行人如织,他觉得这才是人世间的味道。
卖柿饼的生意兴隆,就见一个大妈一边挑着柿饼,一边对旁边另一个年老的妇人道:「老郑家的,你听说了吗?城东二里堡冯家的儿媳妇,给叶典史做小了。」
「啊?有这回事儿?」
另一位大妈很惊讶。
叶小天比她还要惊讶,这才多长时间的事儿,怎么事情就传成了这样儿,人民群众的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吧?「那可不!」
正挑柿饼子的大妈从柿饼子上掐了一小块儿塞进嘴巴品着滋味儿,说道:「我听老刘家里的说,冯家那老畜牲想扒灰呢,自打儿子死了,就一门心思想占了他儿媳妇。要不那小媳妇把官司打到县衙,哭着喊着要改嫁呢。结果啊,县太爷不知收了冯家什么好处,就是不答应。这不,叶典史上任了,巧巧的就撞见叶小娘子,这一下可就看对了眼,听说了她的事后,就给她撑腰,到底是判了改嫁。人家叶大人,立马就把她送进自己的新宅子去了。」
另一位大妈羡慕道:「这小娘子好福气呀!我见过她一回,鲜滋水灵的一朵花儿,难怪叶大老爷肯纳她做小。咱们叶大老爷不是还没娶妻么,身边没知冷知热的人照料可怎么成?」
叶小天听了心中稍感安慰:还好,没把我说成那种强抢民女的恶霸贪官!正挑柿饼子的大妈直起腰来,对旁边那妇人道:「话是这么说,可她终究是嫁过人的。叶大老爷年轻着呢,就是纳小,什么样的闺女找不着?嗨!他是没找我,要不然呐……。」
叶小天在后边惊诧地看着她,心道:大娘,您有六十多了吧?当我奶奶都不嫌小哇!就听那老妇人道:「要不然我随便一划拉,就能给他介绍十几个年轻俊俏的黄花大闺女!」
旁边那老妇笑道:「你呀,给人做媒的老毛病又犯了。人家叶大人喜欢,你管那么多?要说呢,这做过媳妇儿的可是会侍候人,没跟过男人的黄花大闺女哪比得了?」
「嘿嘿!可就说呢,叶典史没娶过媳妇,被这小娘子温柔的手段一伺候,还不美上天?」
「要我说呢,冯家那小媳妇儿定是有些特别的本事,要不然能半年功夫就把她男人吸干,勾搭得她那公公魂颠倒?就连叶典史那么大的官儿都想纳她为妾!她呀……。听说她下面的那个宝贝是活的,就像鲤鱼嘴儿那样连吸带嘬,哪个男人受得住这个?没几下就泄了……。」
「瞧那叶小娘子细皮嫩肉,娇娇怯怯的小身段,没想到她还有如此手段!照你这么说,一个男人可喂不饱她,别再给咱们的叶青天戴一顶绿帽子啊。」
贵州民风比中原开放,乡间妇人一旦嫁了人更是生冷不忌,村头巷尾,妇人袒熊露怀地奶孩子,都不怕有路过的大老爷们参观,那荤腔儿听得叶小天这小流氓都面红耳赤的……。
华云飞遣人传信,已找到匪徒的巢穴,等叶小天示下。
叶小天真正的倚仗是那些生苗,但是又必须得让官兵出面。
若无官兵参与,他却成功地抓获了这些大盗,他从何处掌握了这样一股力量?必定惹来无穷后患。
叶小天找到花知县,言明想请生苗入山剿匪,让县尊传令给巡检司出兵策应。
花晴风一呆:「那些生苗?嗯……。本县也早听说,在深山老林中,他们的骁勇无人能及。可是……。他们肯为朝廷所用么?咱们可没钱请他们入山剿匪!」
叶小天笑道:「这却不难。大人,那一条龙这些年劫掠了很多财货。只要咱们答应他们,一旦攻破一条龙的山寨,财货任其取用,他们作战必然争先恐后,纵有死伤也不需县上抚恤。」
花晴风蹙眉道:「剿匪的战利品要上缴朝廷,怎么可以……。这个方法……。使得么?」
叶小天道:「有什么使不得?那些山贼劫掠虽多,可挥霍定也不少,究竟有无余财,谁又能够确定?咱们破了山寨便是功一件!县尊大人,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呀!」
花知县背着双手,在厅中踱来踱去,过了半晌,才猛地站住,拳掌一击,咬牙切齿地道:「好!就这么办!」
叶小天匆匆告辞而去。
花知县站在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