簿想了想,说道:“实在不行的话,不如从罗巡检那儿抽调些人马,如
何?”
孟县丞想了想,点头道:“这倒是个办法。如此,还请县尊大人下一道令谕。
不过,巡检司隶属兵部,有一定的自主之权。而且这件事让巡检司出头,理由也
有些牵强,他若拒绝我们也没办法。艾典史,你取了县尊大人的令谕之后,再亲
自跟罗巡检好好谈一谈。”
叶小天无奈,只好应道:“好吧,下官尽力而为。”
泥菩萨县令花晴风这时才算有了用场,他当场写好一道调兵令谕,加盖了县
令的大印递给叶小天。
天下任何一处县衙都有一定数量的公舍,供县里有一定品级的人员居住。孟
县丞有自己的宅子,不愿住公舍,他的公舍就给叶小天住了。
此时天色已晚,叶小天回到住处,烧了些水沐浴。躺在浴桶里哼着小曲儿擦
着皂角时,就听窗外有簌簌雨声。洗完澡换过衣服,推开房门,潮鲜的空气扑面
而来,令人神志一清。
叶小天见院子里雨水成流,回到房间就将那洗澡水顺势泼进了院子,换了双
草鞋,取了把伞,掖起袍袂从角门出去。
行不多远,转过一处假山,就到了水舞和瑶瑶他们的住处。这里已是县衙最
深一进的小院落,与知县夫妇所居的院落还有一道高墙相隔,是后宅里下人们的
居所。
叶小天自回廊下走去,一眼就看见薛水舞和瑶瑶正在看雨。她们坐在门槛上,
水舞双手撑在膝盖上托着粉腮,一旁粉妆玉琢的瑶瑶也是一模一样的姿势。不同
处是大美人儿这般举动透着一种恬静优美,静谧如春湖;而小丫头这般姿态,却
叫人从心底里觉得可爱。
叶小天在水舞身边坐下,瑶瑶在他另一旁乖乖坐下,问道:“小天哥哥,你
这两天在忙什么呢?都不见你来看我,瑶瑶都想你了。”
叶小天在她鼻头上刮了一下,笑道:“哥哥也想你呀。不过这两天事情多了
一些,没办法天天来看你。”
水舞低声问:“找到离开的办法了么?”
叶小天也压低了声音:“我整天到处跑,固然是差事得应付,也是为了熟悉
这葫县的内外路径。再过些日子,等他们放松警惕再说。”
坐在门槛上的三个人挤了些,叶小天能嗅到水舞身上好闻的味道,偶尔挪动
一下身子,大腿能碰到她的膝头,风起时她的发丝会撩到他的脸。于是,他的脸
痒痒的,心也痒痒的。
水舞似乎有些不自在。有些事暗地里怎么样都可以,但在外面或者旁边有人,
就有点儿不自在。这种此时无声胜有声的意境,最容易出现在情事之中。
她不自然地抬起手,轻轻掠了掠鬓边的发丝。叶小天喜欢看她优美的颈项微
昂时露出的那截粉嫩细致的肌肤,喜欢看她小衫短袄时胸口贲起的优美的圆弧,
纤细的腰肢尤其衬托了那里的伟大,哪怕是隔着一袭浅青色的衣衫,也能联想到
那两团圆润饱满是让他何等的销魂。
两个人就这么坐着,叶小天甚至能感觉得到她身体散发出的热力,一丝丝地
透过那潮湿的空气,传递到自己身上。
薛水舞并非没有丝毫察觉,尽管没有扭头去看,可她甚至能感觉到叶小天仿
佛雄狮巡视它的领地时那种占有的独裁与霸道,可她只能装作不知道。于是,她
的心越跳越快,脸蛋儿也越来越红。
爱情,真是一种奇妙的玩意儿。
县衙后宅里,一幢红色的小楼,窗子用竹杆儿撑着,雨水打在窗外的芭蕉叶
上,“卟卟”的响声传进房来,让人意兴萧然。
县太爷花晴风就坐在窗前,听着雨声,一脸落寞。
苏雅穿着一身小衣,侧身坐在榻边,腰肢轻扭,纤细的腰肢便衬出了臀部的
浑圆,诱人遐思。她叠好几件衣服,抬头看看枯坐窗边听雨的丈夫,悠悠一声叹
息,轻声道:“叫八哥给你做点吃的吧,你中午又没吃东西。”
八哥是花晴风上任时从中原带来的厨子,他吃不惯本地的饭菜,一向只吃八
哥做的饮食。
花晴风轻轻摇了摇头,苦涩道:“现在有那个叶小天顶缸,没了去职之危,
依然要继续留在这葫县。孟县丞和王主簿这两个坐地户是那么好相与的?走也愁,
留也愁,何时是尽头啊……”
早晨,叶小天揣着花知县的令谕去见罗巡检。他没有直接去巡检司,而是在
半路买了几包点心,去了罗小叶的母亲叶大娘住处。
叶小天对叶大娘有援手之恩,他想趁此和罗巡检攀攀交情。
巡检司专设于关津要道,稽查往来行人,打击走私,缉捕盗贼。叶小天既然
打算逃走,现在和罗小叶搞好关系,起码可以了解一些巡检司设卡布防的消息。
叶大娘见叶小天到访很是惊喜,听说他是本县典史,和自己的儿子是同僚,
心里更欢喜,连忙让邻居家一个半大小子跑了一趟巡检司,把儿子唤回来,又张
罗酒菜款待客人。
罗小叶回到家,见是“艾典史”来了,心中不免有些惊奇,待母亲说明叶小
天就是那天在混战之中护送她回家的人,罗小叶对叶小天的态度不免亲热了几分。
不过,酒席宴上,听叶小天说明来意,罗小叶还是不免皱起了眉头。他沉吟
半晌,方道:“艾典史,你不知本地情形,那些土司老爷们的子侄,身份很敏感。
虽然他们也都是我大明治下之民,可是不纳税、不服徭役,就算是在法律上,他
们也有自己的一套规矩。发生争端时以武力解决,也是他们千百年沿续下来的习
俗,向来不需朝廷出面干预。巡检司出兵于理不合啊,一个不慎,还会给自己惹
来莫大的麻烦。”
叶小天想了想,说道:“罗大哥说的也有道理,可眼下的问题是,他们这场
争端是因为顾教谕讲礼而起。这些部族首领们的子侄一旦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
们的家族部落会不会趁机刁难朝廷,提些非分要求呢?如果那样,事儿就闹大了。”
罗小叶淡淡地一笑:“你来找我,应该是孟县丞、王主簿他们二人的主意吧?
你就不想想,这事既然后果如此严重,他们为什么还要置身事外,而是授意你来
找我呢?”
叶小天缓缓地道:“他们授意我来找你,当然有他们的如意算盘。我们若能
成功阻止学子们斗殴,他们身为顶头上司,论功自然少不了一份功劳。如果我们
调解失败酿出大乱子,他们就可以推卸责任。”
罗小叶有些意外地看了叶小天一眼,他还以为叶小天不明白这背后的道理呢。
罗小叶道:“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