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家养家实属不易,你可不能养成大手
大脚的习惯。”
罗大亨连连点头,感激地道:“别人老是欺负我,从来没有人像大哥你这么
关心我,大哥你对我真好。”
罗大亨有十六七岁年纪,大概从小被家庭保护得太好,所以涉世不深、童心
未泯。虽然他的身形已经超过成年人,可心智着实未开,叶小天这么做确实有点
欺负小孩子的嫌疑。
不过叶小天也是没办法,大亨那个败家玩意儿,就是叶小天不揩他的油,以
他这副操行,也一样不知会把钱败到哪儿去。与其败给别人,不如周济一下他这
个穷人。
叶小天既然打算逃走,就没想过被县衙扣下的钱还能要回来。身无分文,寸
步难行呀,既然罗大亨主动送上门来,叶小天也只好却之不恭了。
叶小天的施家之行还是没找到什么线索,只好带着这些捕快没头苍蝇似的到
处乱撞。这个年代捕快办案本就没有多少技术含量,除了当场抓获罪犯,就是通
过访问和盘查来缉捕罪犯。那些在六扇门里干了一辈子的积年老吏,或可积累些
察颜观色、注意细枝末节的本事,可叶小天一则没有那个阅历,二则他也不是具
体办案人,这些需要捕快们去做。
一通寻访依旧没有头绪,回程中穿入一条小巷,忽然听到一阵叱骂哭泣声。
哭声从旁边一个院子里传来,墙只半人高,可以很清楚地看到院子里的情形。
院子里一个男人正用藤条劈头盖脸地抽打一个妇人,叶小天定睛一看,这两
个人他都认得:正铁青着脸色奋力抽打女人的是县学生员徐伯夷,那被打的女子
就是他的娘子桃四娘。
旁边一个七旬老者,望着那院内情形微微摇头。叶小天心中一动,便走过去,
拱手道:“老丈请了,不知这户人家发生了什么事,那丈夫为何如此殴打妻子?”
老者拱手还了一礼:“这位大官人,老朽也不明白这徐秀才中了什么邪,他
那娘子是极贤惠的一个人,四里八乡无不称道。自打他们一家搬来此处,每日里
只见他那娘子里外忙碌,挣钱养家,自己粗茶淡饭,好衣好食地供着丈夫,只为
让他安心读书。初时这两夫妻倒还和睦,谁知道近来这徐秀才突然性情大变,每
日动辄寻衅滋事,打骂娘子。”
老者叹了口气:“听说,是因为这徐秀才突然要休妻,却不知什么缘故。奈
何他那娘子端庄贤淑,并无什么过错,想要休妻除非他娘子同意,两人和离才成,
所以徐秀才时时刁难。”
叶小天心中顿时雪亮,这不过就是一出嫌贫爱富的老把戏罢了。可夫妻之间
的事,外人又不便置喙,哪怕他是官身也是一样。
叶小天正有点堵心,李云聪阴阳怪气地道:“大人,大家都忙了一天,该回
去歇息啦。这种家务事咱们可管不了,也不该管。您就是想怜香惜玉,也得分个
地方啊……”
叶小天不知哪里来的一股邪火,腾地一下就燃上了心头。他慢慢扭过头看着
李云聪,脸色渐渐开始发黑,一字一顿地道:“你他么的不说话会死,是不是?”
李云聪大怒,这个西贝货,还真当自己是官了,居然敢骂我这个正牌胥吏。
李云聪含怒抬头,一对上叶小天的眼神儿,心中便是一寒,他还从未见过叶
小天发火,更没见他有过这样狠厉甚至有些狰狞的眼神。
李云聪不觉有些胆怯,嗫嚅着刚想说点什么,叶小天已经一探手,“蓬”地
一下抓住了他的发髻,把他的脑袋往跟前一扯,右手抡圆了正正反反便是一阵大
耳光:“你他么有本事不让老子当这个官儿啊!你去啊!你没那个本事就乖乖听
话,在老子面前你就乖乖扮三孙子。怎么,你想打我?来啊,来啊,老子借你一
颗老虎胆!”
李云聪嘴角淌血,怨毒地瞪着叶小天,他是真想扑上去狠狠揍叶小天一顿。
可是想到孟县丞和王主簿,李云聪心中又是一凛:在叶小天的利用价值没有消失
之前,孟县丞和王主簿显然是不会给他撑腰,任由他欺负一位“典史”。
“哼!任你得意一时,不过是个待死之徒罢了。到时候,老子亲手结果了你!”
李云聪恶狠狠地想着,擦擦嘴角的血,愤然拂袖而去。
叶小天千里迢迢远出京城,这一路上险恶重重,除了水舞和瑶瑶给了他些许
温情,其他的人大多是需要他去斗智斗勇以求平安的对头。纵然他天性乐观,心
里也难免积压种种焦虚和担忧。而他耗尽心力、下了极大的水磨工夫对待的水舞
姑娘,却始终不肯对他交出真心,让他忧愤抓狂,却无计可施。
这种种情绪积压在心头,就像蕴酿着火山的喷发,而李云聪的一番话,恰恰
成了他发泄全部负面情绪的导火索,以致李云聪的一番风凉话,成了叶小天大爆
发的直接原因。
叶小天呸了一口:“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一个刚刚提拔为吏典的混蛋,居
然耀武扬威不知轻重,我不揍他揍谁!”
叶小天一路愤愤然,倒像他吃了多大亏似的。一门心思要给叶小天当妹夫的
苏循天自然一路巴结解劝,一行人就这么回了县衙。
叶小天一进二堂,就见花知县、孟县丞、王主簿,乃至县学的顾教谕都坐在
那里。
顾教谕唉声叹气,花知县一脸木然,孟县丞眉头紧锁,王主簿还好些,看着
叶小天一脸厌憎。
叶小天一瞧这情形,就知道是为了三日之后黄大仙岭上的那场大决斗。
王主簿笑眯眯地对叶小天道:“艾典史,县学的学生们闹事,你出面制止是
应该的,可是反而让他们变本加厉,三日后的决斗也与你有着莫大干系。你负责
本县治安,难道能坐视他们双方真的大打出手?他们真要有个三长两短,这件事
谁也吃罪不起啊。”
叶小天咳嗽一声,道:“这件事,还是各位大人出面调解才合适吧。下官…
…其实是个什么官,你们几位也清楚,我只是负责配合官府引出刺杀朝廷命官的
凶手,不是么?”
孟县丞沉声道:“你不要推卸责任。你现在就是典史,要想取信于人,你就
得把自己当成真典史。这件事你不出头,瞎子都看出有问题了。”
叶小天这才知道自己想简单了,他有些挠头地想了想,问道:“那该如何是
好呢?”
孟县丞道:“顾教谕那里自然是全力调解,如果他们还是一意孤行,到时候
只好靠你去制止他们了。”
叶小天叫道:“靠我?大人,你应该知道我手下那些捕快都是什么货色。”
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