辩道,“盟主要比的乃是欲仙术,投石子只是鄙人随便学的暗器罢了,等石子击中痒穴,欲仙术才可施展。”
沈晏清看穿了他的想法,一语中的道:“秦楼主是要我亲自张开腋窝,任你施展?”
秦望津仍诡辩一番:“不是我要,是盟主您自已要的。”
沈晏清并未惧怕欲仙术,便只怀着江湖人试探武功的新理,应道:“那便依你,请吧。”
秦望津毫不客气地拿起石子,“盟主把手抬高些……再高些。”
沈晏清敞着宽大的袖袍,将手臂高高抬起,新中蔓过一丝异样,在今后的许多次被秦望津注视脚底时,她才会意识到这是在害羞。
某一瞬,秦望津的石子穿过袖袍与手臂的间隙,正正好好地打进了腋窝里。石子当然不必接触肌肤,但秦望津偏有此番趣味。
石粒从袖袍中滚落,内力却已留在了极泉穴上,沈晏清此刻再度觉得麻绳被延长了许多。
“欲仙术有一套叫八仙歌的招式,眼下是式二,名曰书功竹帛。”秦望津的讲解更像是对腋窝痒感的提醒,沈晏清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有无数毛笔在自己腋下大书特书。
同样是毛笔的触感,先前脚心只是酥痒,而此刻腋窝里则痒得钻心,蔓延到四肢百骸。她下意识将双臂夹紧,佝偻着身子,在麻绳上的身影摇摇欲坠。
她忽然有些后悔,若先前真被小红挠上一顿,自己也能早些察觉这项弱点,万不至自信满满地答应下来。可她也明白,以自己的性子,即便早早明晰了弱点,也依然会答应。
沈晏清缓缓站直,再一点点将颤抖的双臂侧举,顶着痒感张开腋窝是在与自身最本能的生理反应对抗,她只能不断告诫自己,痒感是直接作用于经络,即便夹紧手臂也无济于事。她再度调整好状态,只是采奕奕的脸上多了份阴翳。
足底的竹签已不满于缓慢划动,逐渐加快速度,刺痒感令她时不时有跳起来的冲动,这一对绣足饱受竹签的摧残,已对麻绳的抖动少了些感知,沈晏清的每一步也走得万分警惕,一定要待麻绳稳下来,再肯完全将那步跨出。
都说如履薄冰乃是最艰难的步伐,可与脚底受痒的走绳索比起来,实在逊色太多。
痒感始终跟随着足底,无从闪避,又无从适应,就像一位贴身肉搏的高手,不仅如附骨之疽般挥之不去,其招式还总能落在最为关键的地方。
更别提被贴身的人还站在一根细小的麻绳上。尤其在她一脚跨出、悬在空中时最为难熬——身子的重量都压在踩在麻绳的脚上,江湖人常说力从地起,可这里没有地,还多起了不菲的痒意,而悬空的脚也因无从施力,总会因为痒感而不自觉地晃动,脚底的痒鞋又总能在这个时刻雪上加霜,例如现在——
竹签数量猛增,这是在一把竹签捆成一团,尖端纷纷对着脚心窝,而后一齐在脚底旋转起来。
痒感的攀升远超她的预计,她脚底踉跄一下,险些从麻绳上滑落,但习武的反应又令她立即将悬空的脚落下,身子因痒感而发软,蹲了下去,在麻绳上缩成一个青团。好在她因此稳住了身形,并未掉落。
可这般姿态无异饮鸩止渴,只徒劳地在麻绳上受着痒罢了。
沈晏清紧蹙眉头,从她不断隆起的脊背便可看出呼吸的急促,隐隐的,有些许闷哼与低吟,尖锐而娇俏。
沈晏清在江湖上名声太盛,人们已逐渐将她抽象成一个个符号,代表着绝世的武功,绝代的容颜,绝顶的亲切与清冷、包容与高傲。
此时此刻,秦望津摇着蒲扇,却觉得这些扁平的符号在他面前鲜活,沈晏清依旧是沈晏清,只是符号不会告诉人们,她也是个怕痒的女子,也会在受痒时发出些柔软的娇嗔。
沈晏清的手掌按在鞋面,似是在抚慰鞋子里那双倍受折磨的脚,随后手指发力,将绣面抓得变形,她完全可以将竹签一齐震断,也完全可以凭轻功跃过麻绳,却被迫拉上了痒感的擂台,她的满身武艺成了鸡肋,唯一的武功便是自己的耐力。
她对自己的耐力的确自傲不已,若非如此,她也不能在修炼时忍受住经脉寸断般的苦楚,更承受不住众人传功时全身的酸胀与剧痛。
痒感比这些痛苦更可怕吗?她并不认为。然而自己却被这么点朴实的竹签痒得发苦,脚心窝的嫩肉在它面前毫无招架之力,好像十八般兵器在此时都比不过一根普普通通的竹签子。
她将脸埋在膝上,纷飞的思绪被痒感抓回,盛夏的烈日晒得她脊背发烫,双脚也被闷在鞋里,不知不觉间变得温热且敏感。缩成一团的她便是连风吹过都极易掉落,她不敢再等,只得徐徐直起身子来。
秦望津看到她那清冷的脸颊上多了抹浓厚的红晕,可爱这种词语破天荒地被用在她身上,还有那被咬得有些发紫的下唇,是对痒感最决绝的反抗。
无论是因为脱力还是维持平衡,亦或是痒感,沈晏清裙摆中的双腿猛烈颤抖,带动那条被绷直的麻绳也开始轻晃。她不得不将精力集中在脚底,意图感受麻绳的晃动,被带来的是更清晰的痒感。
她的情时而坚毅,时而又被痒感所扰,露出些不情愿的笑意,双目倒是直勾勾地注视着麻绳。她的双腿还未站直,便是最难掌控平衡的时刻。
秦望津放下蒲扇,缓缓向沈晏清走近,后者本就因调整平衡而费尽心,瞟到那逐渐临近的身影,美眸中瞳孔骤缩,虽然还直视着脚底的麻绳,心思却尽数放在了秦望津身上,紧张得连动也不敢动。
秦望津率先开口道:“笑腰穴也是个好地方,鄙人想亲手为盟主施展一番,不知盟主可愿?”
她想开口向其交涉,却被痒感堵得严严实实,一句话也憋不出。
“哦,自然自然,盟主现在应当说不出话来。”秦望津体贴道,“点头示意即可。”
沈晏清摇头,满头乌丝也随之在青衫上扫动。
“盟主误会了。”秦望津笑眯眯地说,“鄙人方才并非真的想征求意见,毕竟盟主您早就答应过了。”
“少在这……信口雌黄……”她的声音像是从鼻腔里闷出,显得软绵绵的,失了锋芒。
“鄙人这就开始挠咯——”秦望津拖着长音预告着,双手特意在沈晏清面前,一点点靠近那纤细的腰肢。
“你敢!唔哈哈……”沈晏清的呵斥被流露出的笑意粉饰成了娇嗔。她也意识到自己有点盛气凌人,并未遵从先前的约定,于是只得喘着大气,冒着冷汗,慢慢看着那双手攀上自己的腰侧。
秦望津的双手隔着薄薄的衣衫贴在柳腰上,肌肤的颤动从手掌传来,尽管她情凛然,气势汹汹,却被这颤抖给点破真相,此时的沈盟主就像一只被生人抚摸而担惊受怕的猫。
沈晏清强压下这份恐惧,紧咬着贝齿,从牙缝间挤出一句:“挠吧,别影响我的动作。”
“我就说盟主是同意的嘛。”话音刚落,手指猛地在腰侧一捏,沈晏清的轻颤被放大数倍,就像上岸乱蹦的虾,弓起的身子被痒感瞬间拉直,却又因动作迅猛而失了平衡,只得再度佝偻下来。
双足已在痒鞋中闷出香汗,黏腻的汗液沁在足心,替那旋转的竹签充当润滑剂。她的脚趾紧紧扣着鞋底,却只能将脚心窝拱得更深。此时身子不稳,站在麻绳上也不得不侧着脚,使得脚心发一份力,便有一种亲脚踩上痒刷的戏弄感。
腰眼乃是全身发力之轴,却被秦望津的双手拿捏着,让她好不容易聚起的力气被痒感统统卸去,四肢被痒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