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遥远,却仍能感到规模雄伟。
蓝灰色的砖石,散发着威严庄重的气质。
即使古代国王的居所也难以睥睨,怎能是区区一名伯爵的宅邸?沈渊很想问询城堡的诸般细节,但迦纱的兴趣寥寥,只在反复探讨离村方案。
独自出发,再在森林里迷路,是很冒失的行为。
这对美国情侣再三强调,当前主要办法,就是等待半个月,跟邮差离开。
「要在村里白吃白住半个月吗?」
回到酒馆前,迦纱望着这栋大屋,苦笑道:「就算当地物价再便宜,也不能一直这样赊账啊,肯定要想个办法。」
「也许可以打工偿还?比如在领主的城堡当半个月侍女?」
维奥莱特嗤笑道,「要说到居住环境,能在那里待着,肯定比住在酒馆舒服。我倒是挺喜欢他的提议,只不过……」
女孩没再言语,拉着伊凡进屋了。
此时日上三竿,村民们均已起床,或者劳作,或者散步,较之清晨热闹许多。
但这仍是个小村子,酒馆的空地前,除了晾晒花瓣的老妇,只剩一个酒鬼,正躺在酒馆的门廊下。
「沈渊,我回房歇息了。」
迦纱柔声道。
「嗯,去吧,我再在周围逛逛。」
沈渊拍拍她的肩,「睡个回笼觉,对皮肤好。」
迦纱摇头苦笑,开门进了酒馆。
与此同时,沈渊来到酒馆门口,饶有兴致地看向酒鬼。
男人穿着卡其布上衣,棕发杂乱,面容憔悴。
「嘿,外乡人。」
他醉意朦胧,抬头看向沈渊,「刚才那个女孩,是你的女朋友?」
「是啊,她今年二十四岁,马上从研究生毕业。」
沈渊有些自豪地说,「我们是在大学校园认识的,一步步走到现在,也挺不容易。」
他好地看着酒鬼,「先生怎么称呼?」
「快走……」
酒鬼闷声说道:「我们都是待宰的羔羊……」
沈渊微微皱眉,「不好意思,您说什么?」
「带着你的女朋友,赶紧离开这里。」
酒鬼有些挣扎,像要起身,「不然就会像我……玛莲娜……哦……哈哈哈……我在瞎想些什么……已经晚了……嗝!啊……好酒……」
他瘫软地坐了回去。
这稀里煳涂的发言,让沈渊颇感困惑。
他低头凑近酒瓶,一股劣酒气味涌来,他的鼻腔一酸,险些要打喷嚏。
沈渊赶紧远离酒鬼,踉跄着退了几步,后背撞到了人。
「啊,不好意思。」
沈渊赶紧说道。
转过身来,一个面相凶恶的光头汉子,正咧嘴看着他。
「你怎么跟他掺乎上了。」
名叫萨卡斯基的光头男,抓着沈渊的肩膀,说:「离这个酒鬼远点,他成天胡言乱语,是个危险人物。」
「呃……他刚刚好像说到……玛莲娜……」
沈渊有些发蒙。
「啊,那是他来村的路上,失踪的女朋友。」
萨卡斯基撇了撇嘴,磨牙道:「这男人跟你一样,也是迷途的游客,但他没你幸运,女朋友失踪了。从此之后,这家伙便成了酒鬼,每天醉醺醺的。我们都没机会问他姓甚名谁。我要是你,肯定离这种酗酒的家伙远远的……来,帮我一把,我把他扛进去。」
含混低沉的汉语,表达方式特异,必须使劲辨别,才能组成完整的句子。
沈渊觉得很费劲,光是听懂这男人说话,就够辛苦了。
之前那对美国情侣,提到一个光头佬的英语很1练?就是指这男人吗?「啊……萨卡斯基……奴隶!奴隶!」
「他在鬼叫些什么?」
「不用理会,帮我把他扛到墙角就行……娜塔莎!」
一阵女孩特有的芳香,很快盈满了沈渊的鼻腔。
「真不好意思,萨卡斯基,需要麻烦你这些事情。」
娜塔莎从他怀里接过酒鬼,跟沈渊一头一尾,架着酗酒男人,「沈渊先生,搬到这里就好……谢谢!」
「还真需要有你在啊,娜塔莎。」
萨卡斯基腾出手来,咧嘴笑道:「我们的酒馆,这两天蓬荜生辉,迎来了四名外乡人呢!」
「还是两对情侣。」
意大利人戴着牛仔帽,正在角落里独饮,笑吟吟说道。
晌午的酒吧大堂,比之早些时候,多了些人气。
沈渊放开酒鬼,看到意大利人向他招手,便走了过来。
「你好,我叫沈渊,我记得您是叫作……唐·阿方索?」
「意大利裔美国人,别看我说的英语,已经是当地人了。」
阿方索做了自我介绍,笑道:「上午逛了一圈,感觉这里如何?」
「您已经是当地人了?」
沈渊皱起眉头,「您是指,您原本也是外乡人,无意间来到这座村庄,然后就定居在此了?」
他的表情充满不解,「这里什么吸引你了?」
「嗯……小伙子,你应该二十多岁吧。」
阿方索打量着沈渊,笑吟吟道:「我今年三十五岁,就自认是大哥好了。昨晚我说过吧,我是半年前来到这里,一直住到现在。话说,你昨天晚上睡得香吗?」
「还好,睡得挺沉。」
沈渊点点头,笑着应道。
娜塔莎端着墨绿色的瓷杯过来,放到桌前,「沈渊先生,刚从外面回来,口渴了吧,快喝杯茶。」
浅棕色的茶水中漂浮着一根紫色的藤叶,沈渊辨认出来,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没做梦吗,比如一个香甜的美梦……抑或噩梦?」
阿方索追问道。
茶水化作一道热流,涌入沈渊的熊膛,他长舒一口气,说:「好像没有做梦,又好像做了个梦,这哪能记得。」
他皱了皱眉,耐不住好,问道,「您这半年来,就没尝试过离开这里?」
阿方索的脑袋后仰,眉头微蹙。
「村庄的生活悠闲,不时还能到城堡做客,我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
他咂了咂嘴,似乎没了谈话兴趣,「你要是想在村里定居,这里空闲地方很多,自己盖房就行。记得定期纳税,领主固然好客,但也很严厉,不要惹他不快。」
说完,阿方索便起身,嬉笑着朝吧台走去。
我什么时候说,要在这里定居了?沈渊哑然失笑。
起身离席,推门走出酒馆,上午阳光晴好。
沈渊走入空地,目光再次被一旁的老妇吸引。
她仍在晾晒那些深紫色的花瓣,旁边则是藤叶,似乎是一体的植物。
「老奶奶,这就是紫藤茶的花吗?」
沈渊好地走了过来。
老妇人的头发灰白,套着素色裙子,精抖索。
「啊,外乡人。」
她坐在门槛上,手里捏着一簇花,和蔼地笑道,「我叫玛丽安娜,听村里的孩子说,你叫沈渊吧?」
「对的,奶奶。」
沈渊的态度恭敬。
老妇人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