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因为不敢吗?
不能这样,不能成为,但不能不敢成为。
许穆玖发现自己的要求竟刁钻得让自己都感到疼。
正当他的脑袋一团糊的时候,他听到了许一零的叹气。
“这些事从来都与我无关。”
这是什么意思?
她在想什么?而他自己又想得到什么样的答案?
他想知道一切。
“你现在真的没有喜欢的吗?”
“没有。”
曾经是有过的,而那也曾一度被她当作耻辱。
母亲让她觉得这种事和学习比起来,是上不了台面的。
“那有喜欢你吗?”
“不可能。”
她很确定。
“为什么不可能?说不定……”
许穆玖想知道一切,把自己误解的都了解,把自己不知道的都补回来。
“哥,你看,”许一零抬起,面无表
地盯着许穆玖,双眼失去采,如同一滩死水,“我平时在外,就是现在这样。像个死
脸是吧?”
一想到自己面对的是许穆玖,许一零的语气忍不住冷了几分,掺杂着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抱怨,一字一句,清晰明了地表述:
“我平时就没有异朋友。”
“也不知道怎么和异相处。”
许穆玖发现事比他想的要严重,他准备开
安慰许一零,许一零却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
“我也不需要。”
说到最后一句时,许一零的语气陡然轻快了起来。她低下,在心中细细梳理着自己拥有的一切,笑意重新回到了眼睛。
“为什么?”许穆玖的脑子有些,他不清楚自己要先知道哪个问题的答案。
“我记得你提醒我的事,外面那些,他们不安好心,他们喜欢对别
评
论足,他们不尊重别
,他们把感
当成战利品,他们会伤害别
、耽误自己和别
的前程……”许一零回答道,“就算你不跟我说,我自己在平时也见识到了。”
“额……”听到许一零如此直白地细数那些恶行,许穆玖自己反而不自在了起来,“其实,外面有很多很好的,不是所有
都那样……”
“我知道。”许一零低下,又强调了一遍,“我知道……”
许一零的目光定在地板上,似乎在搜寻。突然,她想起来什么,说道:
“……你还记得小时候吗?村里好多小男孩喜欢玩小鞭炮,小卖部里卖的那种。”
“记得。”许穆玖对这个玩具印象比较刻,他自己也玩过。但他不明白为什么许一零突然提起这个。
“那时候我不喜欢过年,因为过年的时候有些小男孩喜欢吓唬别,他们把鞭炮往别
身上还有脚边扔,”许一零顿了顿,接着说道,“我被扔过……”
许穆玖不由自主地咬了咬后槽牙。
他有些印象,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
那段时间,他偶然发现许一零站在自家大门,只往外看,却不出去。他一问才知道,那些小孩发现她好欺负,追着她到门
,见她进了屋,于是就在门
扔鞭炮,所以她才不敢出门。
他那时候年纪也不大,不知哪来那么大气。他觉得丢脸,然后把那些在门
捣
的小孩赶走了。
“你把他们赶走了。”许一零舒了一气,仿佛再次得救。
“可是,”许穆玖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坦白解释道,“我那时候不是因为想帮你解围。”
“我明白,我们那时候关系比现在差远了,你对他们讲的是‘这是我家,你们凭什么扔鞭炮到我家门?’”许一零接着说道,”你护的不是我,是你妹妹。“
许穆玖眼躲闪,不知该怎么答话。
”我那时候就觉得,以后出门,最好是跟着你。因为外面都是对我扔鞭炮的……但是你不会。“
”不是每个都会对你扔鞭炮的。肯定有对你好的
,“许穆玖扯出了一个微笑,喉咙发紧,”比我对你可好多了……“
”对,也许是这样。可是,万一我出门先遇见的是对我扔鞭炮的怎么办?“许一零摇了摇
,”谁也不能保证,所以我不愿意自己出门。“
其实,家里有了电脑之后,她也尝试过去虚拟世界寻找网友,因为一开始这对她来说是一个安全且不需要耗费太大勇气的做法。
然而结果并不美好。她经常遇到聊天的第一句内容就是露骨的骚扰话语的,也遇见过虽然一开始正常聊天但是仅过了一天、一个小时甚至是二十分钟之后就把话题扯到“是否
往”上的
。如果运气好,也许会碰到一直在正常聊天的
,但是过不了多久联系就淡了,直到完全消失。
网络世界的流花费的勇气更小,同时也让一些
的对自己的想法、言语的约束更加淡薄。
流在他们眼中是便利的,也是无需责任的、随时可抛的。更有甚者谎话连篇、肆意妄为。屏幕与屏幕的距离造就了一定的安全感,也为掩盖真实创造了便利。
这又消磨了更多的安全感和信任感。
许一零抬眸,认真地说道:
“你懂吗?我不知道自己先遇到的是什么样的,所以我不愿意自己主动认识新朋友,更不想认识新的异
朋友。好多年了,一直这样。”
许穆玖听罢,又提了那个他不太想回忆的名字:
“蒋言柯呢?”
“他是个例外。”她答道。
不然怎么当时把他看得那么重要呢?
“不过最后也没用不是吗?”
她笑了笑。
算了,反正都过去了。
她想,她现在有美满的家庭和呵护自己的父母,有互相理解、互相支持的哥哥,有自己的好和独属于自己的
空间。
她什么都不缺,她习惯了,所以她一点都不想有额外的东西再掺和进自己的生活。
她其实不反感许穆玖问这些问题,她恨不得把自己知道的全都倾诉给他。
只是刚才,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自己死水一般状态的那一面,她不禁开始自卑甚至自我厌恶起来。
因为自己在那种防御状态下的时间太长了,她已经分不清究竟哪一面才是真正的自己。沉默、平静、面无表,她从很小的时候就着力培养的一面,在家门外、舒适圈外的地方给予了她数不尽的安全感,她习以为常的一面,她引以为傲的一面。
然而,她发现自己处在那种状态下的生活,许穆玖竟然不曾参与过。
她从心底认可的一面,许穆玖没见识过。
她怨从中来,怨自己的疏忽,怨许穆玖在自己生活中参与的角色太过单薄。
她一边埋怨,一边自我厌恶,她甚至不明白自己平时毫无压力便能展示出来的一面为什么突然展示得有压力起来,不明白为什么一旦展示便一发不可收拾。
“对不起……”
许穆玖陷自责,他逐渐明白自己之前对许一零种种想法的自以为是的猜测和控制的行为有多么不尊重许一零和多么狭隘。
他以为自己很了解许一零。其实他了解的角度仅限于他自己,很多时候他只知道许一零会这么做,却很少关心她为什么这么做。他想约束她,但他对她所处的环境以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