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做了肺癌切除手术， 但病灶已经转移，医师说最多只剩半年。
229
“他本
知道吗?”
“我没告诉他，只说坏地方已经切掉，没事了。”
水
太太把久木先带到会客室，就是为了在他见水之前串好话。
“拜托你了。”
久木点点
，走进病房，水的
看起来比他想像的要好。
“好久不见，欢迎欢迎!”
水带笑的脸上除了肤色有些苍白带黄外，跟以前几乎无异。
“本想早点来的，可听说你要动手术，所以现在才来。”
“唉!这下可真惨，不过已经没事了，你放心!”
水要久木坐近些。
“看来很有嘛!”
“光是手术还没什么，可是抗癌剂让我一点食欲都没有。不过下个月 差不多就可以出院了。”
久木想起水太太说病灶已经转移， 水只剩半年寿命的话， 但马 上又装做没事地说：“快点回来吧!你不在，马龙公司那边也麻烦吧!”
“这没什么，公司本来就不会因为一两个不在就做不下去的。”水 说话意外地清醒，但随即话锋一转：“疾病实在是不可思议的东西，总在 们意志消沉的时候出现。”
“是去年年底吗?”
“那时也跟你谈过，老实说那时真的是有些灰心丧气，感觉自己的一 切都被否定了，就在这心绪消沉时身体也觉得不对劲儿，到医院一看，是 癌症。”
是在水从总公司的董事位置外放到子公司，过了年正式升任子公司 社长时突然发的病。
230
“我想是因为被外放才得这病的。”
“怎么可能?不会有这种事吧!”
“可是在那之前一点异状也没有。”
如果真是那样，那就是对工作的热诚和紧张抑制了癌细胞扩散吗?
“像你多好，看起来抖擞的。”水意味
长地仰望久木：“我也 真该像你一样好好游戏生，任
妄为地生活就好了。”
“来得及，没问题。”
“变成这样怕不行啦!总归要老死，必须在能做的时候就做想做的事 不可。”
仔细一看，水略增皱纹的眼尾微渗着泪水。
结束三十分钟左右的探病时间，久木走出病房，感觉好像被什么东西 催促着似的，思绪纷
激昂。
感觉被什么催促，是因为目睹和自己同年龄的得了癌症，死亡逐步 接近的事实。当然，过去也不是没有碰过比自己年轻的死去，可是水 是他老早就认识，又是进公司后一路谈得来的好朋友，冲击也就特别大。
当他再次想到自己也到了这个年龄， 已不再年轻时， 就觉得被无可 名状的事物
赶着。还有，让他心中感莫名激动的是他切身体会到了水 所说的“必须在能做的时候去做想做的事不可”。
水死亡当前， 确实后悔他以前的生活方式， 在旁看来， 那是一 往无前的充实生，但他本还是有无奈的
绪在他心中打旋。姑且不论 那是工作或是与
的
恋方面的事，总之就是有悔。
的一生就算看起来波澜万丈，结束时回顾过往，或许意外地只见平 庸。在这个意义上，无论怎么生活似乎都会有悔恨，但仍然不希望在死亡 之际还有感觉失败或当初真该如何如何的懊恼。
231
久木再次回想起水说着后悔时眼中含的泪。
我不要像他那样遗憾地结束一生。久木这么想的瞬间，脑海中浮现出 凛子的面容。
此刻，和凛子的恋正是久木最大且惟一的生存价值。也许有会说 对倾注如此热像什么话，但工作和对来说，都是值得倾注一 生的大事。而现在，自己也正倾注全部力活在独占恋一个的大事 业里。这么一想，体内自然思泉涌，一颗心早已奔到凛子等待着他的房 间里。
5．抛夫弃母
是樱花季节即将到来前有些
郁的午后。
距离开花时间还有点早，但暖和的天气已让花蕾膨胀欲开。
久木攀着电车吊环，经过春气息浓浓的街道，赶赴凛子正在等待着 他的涩谷房间。
时间是四点半，中午说要去探望水请了假，现在也没必要再返回公 司。今早跟凛子说过这事，她说有事要回横滨娘家，五点左右再回涩谷。 虽然是时间尚早的约会，而能够做到这一点还是因为他们拥有不必在意任 何独处的房间。
久木下了电车，步向公寓，脚步轻松地走过楼道来到房前，打开门， 却不见凛子。
已经五点了，她大概要晚一点来。
久木拉开窗帘，打开暖气，躺在沙发上。
此刻，几乎所有都还留在公司里工作，只有自己逃脱那份忙碌，在
232
无知道的房间里等着。
久木满足于这种带点儿秘密的气氛，打开电视，看正重播的连续剧。 在这个时间看连续剧，对久木来说也很新鲜。
似看非看地已是五点半，又到了四十五分。
凛子怎么回事?她难得迟到。是半路上去买晚餐用的材料了吗?
久木一边想像，一边思考等凛子进屋以后该怎么办。
照现在的况看她至少会迟到三十分钟至一个小时，得罚她一下。
当她开门进来时自己躲在门后，冷不防地强吻她?或是不管三七二十一 地把手伸进去握住她的
房?或是直接把她推倒在沙发上做?
独自转着
念，门铃响起，紧接着听到转动门把的声音。
凛子总算来了，她大约迟到了一个小时。
刚才还在想着种种惩罚她的手段， 可一旦见了面便放下心来只是责 问：“怎么迟到了?”
“抱歉，家里发生一些事……”
凛子今天穿着很春天的淡黄色套装， 系着花丝巾， 手上拿着白大衣 和一个大纸袋。“晚餐去吃点儿什么?”久木问。凛子打开纸袋：“我在站前 超市买了一点东西，就在这里吃吧!”
久木当然无异议，出去吃麻烦，在这里反而轻松，还能和凛子嬉戏。
“你迟到一个小时。”
久木从身后想拥抱站在厨房的凛子，凛子伸手制止他，“我去安置猫咪 了。”
“放在你妈那里?”
凛子点，她一边从纸袋往外拿东西一边说，“被我妈骂了一顿。”
“为猫咪的事?”
233
这一阵子凛子经常不在家，猫咪孤伶伶地也可怜，而她又不想托先生 照顾，所以她说想寄养在横滨娘家。
“妈妈也喜欢猫，寄放在她那里是没问题，可是她非要问我为什么要 这样做……”
“可惜这里太小，又禁止养宠物。”
“不是这个意思，她是不明白我为什么常不在家而必须把猫咪送出去 寄养。”
的确，自己有家，却要把猫寄养在别处，是不太自然。
“妈妈知道我时常不在家，有天晚上她打电话到我家我不在，她问过 我那么晚去了哪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