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从张家出来,小包就大骂自己没用,天天想着大美人,还想缠着人家忽悠人家呢,结果见了人家连话都不敢说。更多小说 LTXSDZ.COM「你还有脸叫小包吗?」
他问自己,「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咋地不得跟人家说几句话,表现表现啊。可是……废物!」
小包幸亏没忽悠雨,否则,雨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的,因为雨今天心情也很不好。她给陆大立邮的信被退了回来,上面写着:「查无此人。」
雨吃惊不小,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陆大立骗了她!雨回想在战俘营,他们之间的目光交流,那分明碰撞出了令人荡气回肠的火花啊!难道那只是自己在自作多情,而不是两情相悦?」
可为什么在谅山他要让同伴跟我换号码,让我在火车上和他坐在一起呢?他不像一个无情的人啊!」
雨自语着。她决定再给大立写一封信,这回把信邮到山东他的家乡,也许他在火车上把部队编号说错了呢。
信邮走将近一周了,仍不见任何回音,雨的心情沮丧到了极点。她终于明白了,大立根本看不起她!他亲眼看着她被敌人奸淫,又如何有勇气接受她?当初他对她的那份情意,只是出于同情罢了。
不久,嫩燕也当兵离开了家,嫩雨则消沉着,张家就显得缺少了生气,一点也不像改革开放年月那种幸福和谐家庭的样子。母亲见雨这样,便也发愁,却又无计可施,只能跟张副书记叹气:「咱们嫩雨多好的孩子,那么懂事,那么讨人喜欢,可从部队回来,变成了这样,咋办呢?」
张副书记也跟着叹气:「是啊,咋办呢?」
这天,母亲上班后,单位同事吕姨问起嫩雨的事情,她说,听说嫩雨回家歇假了?这孩子我从小看她长大的,又漂亮又听话,今年多大了?处男朋友没……
母亲就回答说:「二十三了,这么小,处什么对象啊。」
吕姨说:「女孩子二十三还小吗?再过几年折腾大了,好小伙子就被别人挑没影了。」
吕姨又说,「我爱人单位的同事有个孩子,今年大学毕业分配时还找你们家张书记帮过忙,现在在省物价局上班。长的吧,肯定不如你们家嫩雨。不过小伙子人好,老实本分,又有学问,正经人家的孩子,工作也不错。要不,给嫩雨介绍一下?」
母亲想了想说:「这事……我回家问问老张和嫩雨吧。」
母亲回家后,先跟张副书记说了这事,她说:「嫩雨老这么愁眉苦脸的可不行,将来愁出毛病来咋办?不如让她先处个对象,有小伙子哄着她,也许她心情能好起来呢 .」然后就提起了吕姨跟她说的那个小伙子。张副书记说他知道那小伙子,毕业分配时,吕姨领着那个年轻人来求他帮过忙,看上去挺懂事的。「就怕人家知道了嫩雨过去的事,再跟她吹了,那对嫩雨打击岂不更大了?」
母亲说:「你缺心眼啊,这么傻怎么能当好领导干部?哪能跟人家提嫩雨过去的事?等他们处到一定时候,结了婚,就是知道了还能怎的?休妻不成?」
张副书记说:「那……不等于骗人吗?那男孩是大学毕业生,知道受骗了多不好。」
母亲说:「你咋胳膊肘往外拐?啥叫骗人?嫩雨那么好的孩子,谁娶到她是谁的福气!咱闺女是保卫祖国才失身的,没有她和她的那些战友,那些大学生能在教室里安心读书吗?他们应该感谢嫩雨呢。」
张副书记只好说:「那……这是你就做主吧。」
就在小包琢磨着怎样在找机会忽悠雨的时候,他却听张副书记说,嫩雨处对象了!这犹如晴天霹雳,顿时将小包震懵了。
雨是在9月28日那天和刘平见面的。那天晚饭后,母亲说要领雨去吕姨家串门,雨当然不愿意去。母亲便说:「去坐一会儿嘛。我想求你吕姨做条裤子,你就陪我去吧,要不,回家晚了,我自己还怪害怕的。」
雨是听话的孩子,母亲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她怎能不去呢?那年月,同事朋友间挺时兴串门的。
到了吕姨家,雨看见了一个小伙子,她就明白了母亲让她来到这里的目的。
那个小伙子见雨和母亲来了,挺有礼貌地站起来笑笑。雨看他长得挺白净,小眼睛,是那个年头挺普遍的相貌。这样的年轻人,在大街上有的是,一般不会给人留下什么印象的。他戴了一副眼镜,蓝色中山装还算干净。
吕姨张罗着沏茶洗水果什么的,雨便说:「我来帮忙!」
便要和吕姨去厨房干活。吕姨说:「用不着你,快去坐着和小刘唠唠嗑。」
然后就向雨介绍了这个小伙子。说他叫刘平,今年大学毕业,二十四岁,在省物价局上班……待张罗差不多了,吕姨就拉着嫩雨的母亲去了另一个房间,她说:「我们去做裤子,你们年轻人好好谈一谈吧。」
吕姨和母亲一离开房间,两个年轻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视一笑,却又无话了。不知为什么,这种时候打破僵局的往往是女方。二人沉默了一会,雨开口了,她问刘平:「你是那个中学毕业的?」
刘平一笑:「十一中的。你呢?」
雨回答:「实验中学的。」
平似乎很羡慕地说:「啊,实验的,那里尽是高干子女,要不就是大学老师的子女。」
雨又问:「你下过乡吗?」
平点头:「下去一年,然后就考上大学回来了。」
「那你挺了不起。在农村又苦又累,居然还能考上大学。」
「还行,我下乡的那个地方是水田区,吃的是大米。我下乡后,一直在青年店当管理员,因为我体格不是太好,没怎么干过活,也有时间看书复习。你呢?在哪个部队当兵,部队在什么地方?」
雨笑了:「军事秘密,不能乱打听。」
雨的确不想说出自己参战被俘的事。平听雨这么回答,当了真,情严肃地点着头:「我明白,我没别的意思。」
那样子,像是生怕有人把他当间谍抓起来。
二人就这么随便聊了一会,雨并不想和这个人有什么发展,便看了看表说:「太晚了,我该走了。」
平忙说:「那我送你。」
说着站了起来。雨笑了起来:「我跟我妈妈一起走。」
平也笑了:「对了,大姨也来了。」
雨看着站起来的平,也就1米70左右。便问:「你有多高?」
平说:「不太高,1米17。」
雨吓了一跳,咯咯乐着说:「1米17,少年儿童?革命接班人?」
平知道自己一紧张说差了,忙改口:「1米71,是1米71!」
又问雨多高,雨反问:「你看我有多高?」
平看了看雨说:「我看有1米65。」
雨说:「我倒是想长那么高,可惜这辈子不可能了,我1米55。」
说完又笑。平忙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雨便如实相告:「我1米61。」
雨去另一个房间把母亲叫了出来,并向吕姨告别。吕姨问:「怎么,走啦?」
雨说:「太晚了,该休息了。」
吕姨看了看雨,又看了看平,问:「那啥……你俩啥意思?」
平看了雨一眼,吞吞吐吐道:「这个……」
雨忙说:「我回家要和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