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色角巾的公过来迎客喊堂,「楼
上的姑娘们见客了。」
焦黄中一块碎银丢了过去,「休要呱噪,去唤一秤金来。」
接了打赏的公一脸贱笑,点
哈腰道:「几位爷里边请。」
时候尚早,此时行院内客并不多,几
过了天井,进了大堂,朱厚照选
了张椅子一坐下,抖着衣衫道:「今天逛得累死了,快点上茶。」
马永成赶快跑到皇帝身后,拼命舞动袖子帮着扇风,魏彬扯着嗓子喊:「
没听见公子爷的话么,快点上茶,都死光了。」
焦黄中一愣,看了丁寿一眼,丁寿一摊手示意他也没办法,只得由焦黄中
上前,「朱兄,这里不是我们坐的。」
朱厚照左右看看,「这桌子有占了么,怎得没看见?」
「勾栏行院自有一套规矩,从」前门「」升阶「」登堂「到」进轩「」落
座「」定「,次序分明,我等的身份不宜在此散座。」焦黄中解释道。
「怎么到这吃酒还要像朝堂站班一样,那么多的规矩讲究?」朱厚照本就
是个讨厌规矩的,谁想处处都是规矩,一个字,烦。
「这位公子说的是,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行院规矩传承千年,自有道理。」一个身披红轻纱徐娘半老的
手拿香帕迎了出来。
「几位公子,好久不见,真是想死家了。」
挥动香帕,娇嗔道。
朱厚照纳闷道:「本公子今才第一次来,何来久不相见之言。」
笑容一滞,焦黄中和丁寿忍俊不禁,这
拿风月场中桥段兜客,却
被这初来的雏儿一句话给噎住了。
毕竟老于世故,转瞬间便噗嗤一乐,「原来公子第一次来,可
家总
是觉得您面善,莫不是前世有缘?」
「真的,这世上真有回一说?」朱厚照自小聪慧,
佛学,擅梵文,对
佛家转世回还是有几分相信的。
「好了苏妈妈,不要逗这小兄弟了。」焦黄中一旁笑道。
「家哪敢耍弄几位公子爷,这不一听焦公子来了,
家便倒履相迎么。」
掩
笑道。
朱厚照恍然,「你刚才在骗我?」
「家怎么舍得骗您这样俊俏的小公子。」
腰肢轻扭,转到了朱厚照
身边,媚笑道。
「大胆。」「放肆。」马永成和魏彬在后面大喝道。
「唷,二位爷,您悠着点,还没到您使劲儿的时候呢。」如葱玉指拍
着自己高耸的胸脯,大惊小怪道:「您这嗓门,真吓死家了。」
他们要是能在这儿使上劲,那才见了鬼呢,瞧着魏、马二被这话噎得三
尸神跳,憋得脸红脖子粗不敢发作的样子,丁寿心中不无怜悯地冒出一句: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群太监上青楼。
那边说完故意用手指挑开纱衣,胸部大片雪白的肌肤都
露在空气中
,朱厚照觑见那道幽诱
的
沟,不由俊脸涨红,窘迫地低下
去。
呵呵一笑,暗道果然是个生瓜蛋子,举目看向焦黄中,「焦公子,今
是打茶围还是摆饭局?」
「劳烦苏妈妈且给我们寻个雅轩,酒席先预备着,朋友来了便开席。」焦
黄中吩咐道。
「好嘞,家给您安排去。」香风飘过,走到丁寿身边还抛了个媚眼。
丁寿眼尖,见那鸨儿虽上了年纪,却风韵犹存,胸前高耸的玉峰丝毫不见
下垂,年轻时想必也是个尤物。
焦黄中见他呆呆盯着鸨儿背影,笑道:「这年轻时也是一代花魁,缠
之资不菲,一秤金的花名就是这样得来的,真名倒是没几个
说了,后来嫁
了乐户苏淮,旁都唤她苏妈妈了。」
「既然是花魁,怎么还嫁了个乐户?」丁寿问道。
「说是花魁,无脱籍不还是个贱籍乐户,还能嫁谁,这夫妻两个收养几
个孩儿,开起这宜春院,,就是
进斗金,也脱不开贱民的身份。」
丁寿点点,不再言语,大明朝军民匠灶,世代不易,这是朱八八定的规
矩,这边根红苗正的大明接班坐在边上,还是少说两句为妙。
几被小厮领着进了一处布置典雅的竹轩,方一落座,就有从
捧上点心
小吃,又一个公挑开帘子,「姑娘们奉茶咯。」
一个个各具姿色的子鱼贯而
,捧着托盘,上面摆着
致茶盏,陆续来
到几身前行礼。
丁寿见这些子有的清秀,有的艳丽,这个身材修长,那个娇小玲珑,环
肥燕瘦,钗影满楼。
这是所谓的「加茶碗」,朱厚照可不懂青楼里的规矩,见端了盘子上来
,总得打赏不是,反正魏彬怀里揣着大把银子,一出手就往盘子里放了五两。
那身着鹦鹉绿裙子的子一阵惊喜,「谢公子。」
没法不喜,明末陈圆圆出局也不过五两,清唱一曲也是五两,这子身价
自没法与秦淮八艳媲美,难得有这样的主顾打赏。
朱厚照不管那些,一看家高兴,他也高兴,下一个又往盘子里放了五两
,一个接一个,来者不拒。
焦黄中看不下去了,伸手拦住道:「朱兄弟,愚兄在风月场里多混了几年
,劝你一句适可而止,倒不是心疼那几个」盘子钱「,可一次订了这许多姑
娘,怕你身子骨吃不消。」
朱厚照压根没听懂他说的意思,只是懵懂地点了点,焦黄中挥手让其余
的姑娘都下去,那帮没得到盘子钱的姑娘们看焦黄中恨得牙根直痒痒。
即便如此,前面得了赏的也不少,呼啦一下子围了上来,把赤胆忠心的魏
彬和马永成给挤到了一边。
「公子,您喝茶。」
「公子,您尝尝这点心。」
「公子,这是家为你嗑的瓜子,来,吃一个。」
莺莺燕燕,将朱厚照围得密不透风,魏彬马永成想上去撵开这帮,可
又不知朱厚照是否乐在其中,怕恼了小皇帝,急得在圈外直跺脚。
焦黄中微微一笑,举茶相邀,「丁兄,你这位表弟有趣的很啊。」
门帘一挑,一秤金款款步,见被众
环绕的朱厚照,她也是一愣,「瞧
不出,这位公子爷胃倒大,
家今
走了眼。」
朱厚照奋力将众分开,丁寿一见他的样子不由乐了,一脸的胭脂
红,
倒真像个脂堆里的膏粱子弟。
「表兄,我饿了,什么时候能吃饭?」朱厚照一边抱怨,一边由着魏彬二
用手巾将脸擦拭
净。
「正要跟几位爷回禀,您的朋友们来了。」一秤金笑道。
焦黄中长身而起,「丁兄,朱兄,请席。」
「焦兄盛,小弟等愧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