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的声调说话:
「哼--美人,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知道我是谁吗?我程建军今天就他妈的陪你玩个够!」
第一时间,他向身后的三个人使个眼色。那三人正欲上前。只见一支纯银色的小巧手枪已顶在程建军的跨下正中。
寒蝉的声音依旧很低,疲惫中带一点沙哑。
「我说了,给我滚!」
那个姓程的男人已面无血色,双腿发抖。汗珠竟从鼻尖渗了出来。
他坐在椅上,枪顶在裤裆的正中。三个保镖呆在那儿。不敢妄自上前。
寒蝉把枪缓缓移开,轻轻的说出一个滚字。
在桌面下的枪口指了指酒吧的包厢,我看见那几个男人的确是从那里走出来的。
於是那个自称叫做程建军的男人便在其中一个保镖的搀扶下灰溜溜的离开了寒蝉的座位。
我坐在吧台上看见这里发生的事情。寒蝉的手枪精细小巧,该是荷兰特制的V.R系列。这种手枪全球不超过10把。性能卓绝,价格更是惊人。传说中东某国的元首曾以一枚70克拉的纯黑钻石换取了其中之一。
在美国接受特攻训练期间,曾见过这种手枪的图鉴和照片。和寒蝉的这支略有区别,估计应是同一系列。
该款手枪由荷兰一家秘密的兵工厂制造,配合特制的子弹。一般以隐秘的渠道出售给一些国家的元首或首要特攻。而哪怕做为第一流的杀手,拥有这支V.R手枪,多少出乎我的意料。
寒蝉冷艳如斯,恰有这样一把冰冷卓绝的枪与她辉映。
我接到王叔的电话,告诉他一切相安,稍安毋躁。
时间是1998年7月17日晚上10点20分。
我的名字叫营下信一,我是一个猎人。这个时候我在中国的S市。我坐在一家叫做Maya的酒吧。隔着7.5米的距离,我在欣赏我的猎物。
她的身材大概有165公分,腰肢纤细,胸部恰好匀称。肩膀薄而显得很瘦削,两腿修长,分开的短发一梳向后一边垂下,挡住半边脸颊。她的眼冰冷虚无。露出寂寞而暧昧的微渺采,刹那间又一股令人窒息的死亡气息翻涌覆盖而来。
我知道在她性感冷艳的外表之下,涌动着灭绝的血液。当一个人陶醉於自己的游戏法则,当厌倦了杀手的心跳和咖啡的刺激,她已无法给自己快乐的理由。当看见橘色的枪火透过灭音器绽放开来的时候,当她独自打着雨伞仰望高楼间狭长的天空的时候,当她在机场看见被男友拥入伞下笑餍如花的女子,当她一个人在酒吧自顾卖醉的时候……或许,她是接近快乐的。
而那些时候她的空虚就像汹涌的潮水一样袭来。面对缭乱的城市和晦暗的世界。她曾经希望自己的灵魂能够刹那的风飞,或者停留在高处。
又或许她曾经有过梦想和情欲,而在朝九晚五的杀手生涯中。她只不过,失去了,方向。面对每一天擦肩而过的物欲徒人。她分辨谁可能是她的僱主,谁可能是下一个被她杀死的人。又或者她可以结束谁的生命然后从谁那里拿到美金或者是新台币。她像一朵彼岸盛放的诡异花朵。当一切冰死成灰,美丽的外表下只剩麻木的身躯和残留的唏嘘。
就像黑暗中绽放的烟花,璀璨的燃尽。然后熄灭无声。
*** *** *** ***
她在不停的喝酒。
我知道这是她来这里唯一的目的。当一个女子的寂寞成为了习惯,必将流连声色缭乱的城市夜晚。
我没有思考那个姓程的男人是谁,我只是希望他不要搅乱我的计划。
时间是11点50分。他始终呆在他的包厢,没有再出现。
酒吧的客人意兴阑珊,各自快乐。这期间,寒蝉上了两趟洗手间。
我端坐在吧台,打了个电话给王叔。请他先睡,注意安全。然后点了一份爱尔兰咖啡。这里的爱尔兰咖啡不是太正宗,酒精的味道激烈了少许。音乐一直是Jazz。听的有些昏昏欲睡。我的隐型眼镜又开始乾涩。
10分钟后,寒蝉站起身来--步态看的出醉意。的确,她来这里,纯粹是为了喝醉。她走到吧台前,我和她的距离只有几十公分。
我知道她用的香水是Channel.№5。
第五大道。
近处看她的时候,我的目光即开始变的呆滞。她的眼睛是细长的,也许是酒醉后,眼有些迷茫飘忽。鼻子高而尖,很少亚洲人会有这样的轮廓。她打银色的唇彩,唇很薄,配合尖削的下巴。有些像弥生飞鸟的脸型。身材也如同她一样瘦削骨感。
我不自禁的将她们比较起来。的确,她们的身材几乎一致。同样给人妖治冷艳的感觉。这样气质的女子,正是我所偏爱的。所不同的是,做为一个警察,飞鸟有着一种干练犀利的风格。或者说飞鸟代表正义的势力,只是她过於冰冷和淡漠。她的幽雅却是拒人千里的。
寒蝉的冷艳气质透出一种诡异,甚至是妖异。一个杀手的美丽不是用来欣赏的。寒蝉一样有着冰雪一样的冷漠。只是她不会像弥生那样执着於自己的工作,不会像弥生那样带着热情和责任感去剷除犯罪。就如弥生飞鸟同样也不会在这样的夜晚打着很深的眼影出没在城市的酒吧。
*** *** *** ***
我癡望着她,她只是淡淡的看我。
我知道我并不是英俊的男子。我穿着普通的衬衫和黑色牛仔长裤,和一个普通的城市男子没有任何分别。
她真的很美。我和她对视的时间很短,但那瞬间。我听不见任何声音。我感到欲望爬升起来,我开始觉得喘气困难。
她的穿的银灰色长靴有很高的靴跟,使她站着更显得修长高挑。她喝了很多纯生啤酒,酒精的味道和香烟的混杂在一起,加上百合味道的香水。
她站在吧台,找了钱。然后缓慢轻悠的转身走出了酒吧的狭长通道。
有几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搭着男人的肩站在酒吧的通道内,寒蝉从他们的身边迳自走过,他们停止了说话和动作,有些呆滞的看着她走远.
墙壁上零星挂着几个黑色的灭火器。还有些线条张扬的涂鸦。
寒蝉推开了尽头的旋转玻璃门。然后停下来,大概是喝的醉了,她抬起手扶着旋转的门叶,然后把额头靠上去,静止了三秒。
然后再次推开门,向外走去。
*** *** *** ***
我是一个忍者,自然知道如何对一个人进行跟踪。虽然她是最优秀的杀手。一个在酒吧卖醉的杀手。
天空的北角已没有烟花绽放。江南的晚风长吟,有一丝寒意。
送来沉重的钟鸣声,空气潮湿。钟声有些悠远。
零点的城市夙夜未央。纸醉金迷。
抬起头望见满眼的霓虹。像极黑暗海水中幽幽的珊瑚。
巨大的激光束像探照灯似的射向城市的上空。我看见黑色的云彩大片大片的蔓延而过。密密麻麻高楼排成缭乱的阵型。
城市犹如深海,荡进其中,了无声息。
*** *** *** ***
寒蝉置身其中,始终以落寞的姿态出现和离开。
我开始尾随这个落寞冷酷的女人,凭着忍者的方式。
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