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摇摇头,「没甚麽,只是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那就看看他们究竟想干甚麽吧。」
琼恩最终拍板,决定答应唐琦拉和伊森的请求。反正现在又过不了河,也懒得再去别的地方,待着也是待着,就当顺手帮忙。
事情敲定了,接下来就是闲聊。
「那个预言,我觉得也不能太掉以轻心,」珊嘉犹豫了一会,说,「我总觉得没那麽简单。」
「你想太多了姐姐,」莎珞克不以为然,「这种世界末日的预言,我听过至少有三十个,每一个都说得活灵活现,如果都实现的话,这个世界早就被毁灭十七八遍了——结果我们现在不还是好端端地活着麽。」
「预言大多无稽,但也不能过分绝对,」琼恩打圆场,「要麽这样吧,艾弥薇,你肯定记得这个『大地陷落』的原文,能背一遍给大家听听麽,看看它具体都说了些甚麽。」
出乎意料的,梅菲斯微微面露难色,彷佛有所迟疑。这时候凛吃完了蛋糕,舔乾净了手指,「我来,我来,」她兴高采烈地说,「这个我最擅长了。」
她跳下椅子,走到场地中央,右手抚胸,向观众行了一礼,然後引吭高歌。
「在那遥远的古时候,在那三条河交汇入海的地方。土地流淌着奶和蜜,山丘埋藏着金和银。彻森塔人得到了天的应许,在这里建起美丽的家乡。
他们在河边放牧牛羊,牛羊头头膘肥体壮。『地址发布邮箱 ltxsba @ gmail.com』他们砍伐树木营造房屋,房屋间间高大宽敞。他们挖开沟渠,灌溉田地,种上庄稼。他们挖出泥土,烧制砖块,筑起环形的城墙。
妖魔从河水中探起身躯,望见了人的城池,顿时心生羡慕,它们彼此回顾,说:那岂不是天堂吗?那正是我们应当居住的地方。
妖魔从河水中爬上陆地,攻陷了人的城池,纷纷兴高采烈,它们大吼大叫,说:这岂不是天堂吗?这正是我们应当居住的地方。
妖魔窃据了人的城池,凡人陷入了黑暗的苦难。工人建造起华美的宫殿,自己却只能住潮湿的洞穴。妇女织成漂亮的衣裳,自己却无可蔽体。农夫战战兢兢地献上羊羹和大麦,自己却食不果腹。所有人怨声载道,但却没有人敢站起来反抗。
天从云端往下望,眼前的景像让她怒火充盈胸膛,她恼怒妖魔的胆大妄为,也恼怒凡人的懦弱,她决定降下罚,让大海掀起巨浪,好将这凡间的污秽一扫而光。
冥在深渊中听到了这个消息,他匆匆忙忙来到天的殿堂,他说:天啊,不必如此意气用事,我正需要工役为我营造高塔,你若厌见这些凡人,将他们交予我又何妨。
天应允了冥的请求,她从海中昂起巨大的身躯,五张面孔同时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妖魔们心惊胆战,落荒而逃,它们逃到河中,想要逃回巢穴,冥将河水变成了烈焰,妖魔们一个不少地全部葬身火场。
天与冥在三条河入海之处会面,冥说:天啊,妖魔已经全部败亡,你当履行承诺,将凡人交予我的手上。
听闻冥的言语,人们纷纷骇然失色,他们匍匐在天的脚下,恳求说:天啊,你大发慈悲,万不能让我们坠入那有去无回的亡者之乡。
亡者之乡的道路遥远,永远望不到尽头,亡者之乡的人们以泥浆为酒,以泥土为饭,亡者之乡的生灵日夜劳作,永无休憩,亡者之乡是永恒的黑暗,没有月亮和太阳。
天听见了凡人的呼唤,她心生怜悯,便对冥开口说:冥啊,或许我们可以就此商量,我们容许凡人留在此地生活,但每当太阳落山之後,我准许你召唤他们的灵魂,只需在太阳升起时将他们放还。
冥说:天啊,你已然承诺於我,岂能背信弃义。这些凡人依约理当归我所有,与你又有甚麽相干。你若出尔反尔,我必将到大天处分说,让众都知晓你的荒唐。
冥的威胁让天怒从心起,她的五张面孔同时泛起红光,她的眼睛中射出像蛇一样的闪电,她的口中吐出能够冻结大海的冰霜。毫无防备的冥被杀死了,他的身躯被分裂成了七块,散落到七个地方。
冥在临死前发出了愤怒的诅咒,他说:天啊,我诅咒你将死於凡人之手,作为你袒护凡人的代价,我诅咒你的名字将会湮没无闻,殿的祭坛落满灰尘。我将在一千年後化作亡灵归来,让彻森塔人的血浸透脚下的泥土,作为让我流血的代价。
我的亡灵将杀死父亲,然後杀死最得力的助手和最爱的情人,我将率领军队前往东方,杀死最小的弟弟,将他的血洒在天的宫殿里,让大地向下沉降,落入冥界,让生灵再也看不见七曜的星光。」
最後一个音符冉冉消失,凛再次抚胸行礼,「谢谢。」
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一起鼓起掌来,不得不说,凛在唱歌上的确极有天赋,可惜她平时不怎麽愿意开口,否则的话大家就有耳福了。
夜色已经深了,既然讨论有了结果,歌也听过了,大家纷纷回自己房间休息。
琼恩温习了几个前两天刚刚学习的法术,觉得有些头晕,於是推开房门,走到阳台上去透透气。他看见金发的少女正倚着栏杆,望着夜空中的望月,若有所思的模样。
琼恩走到少女身後,搂住她,发现她的肌肤冰凉,於是脱下外套披在她肩上,「夜里还是有点冷,」他说,「你应该多穿点。」
「嗯。」
「在想甚麽呢?」
「没甚麽,」少女迟疑了一下,「明天我和你一起去吧。」
「嗯?」
刚才大家讨论,最终决定答应唐琦拉的要求去给他帮忙。唐琦拉是看不懂魔法阵,需要一名巫师提供技术支持,琼恩这边六个人,其中四名巫师,水平最高的当然是维若拉,然而她肯定懒得出面,珊嘉造诣尚浅,凛不太注重理论,剩下的就只有琼恩最合适了。
梅菲斯不是巫师,对魔法只能算是略知皮毛,这种事原本就插不上手,而且以她提尔圣武士的身份,也不方便卷进来。她突然提出要一起去,琼恩不免有些怪,不知道为甚麽。
「我对唐琦拉这个人有点不放心。」梅菲斯说。
「他怎麽了?」琼恩回想了一下,没觉得有甚麽不对劲的地方,「对了,你刚才问凛他有没有变化,是发现了甚麽?」
「多年没见,人的相貌总该多多少少有些变化,我们是人类,又不是精灵,」梅菲斯说,「伊森有变化,这很正常,但唐琦拉……我今天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差点以为回到了过去,他和以前一模一样,完全没有半点变化,就连额头上的皱纹都没有多一根,这也未免太怪了。」
「他年纪大了嘛,」琼恩倒是不以为然,「伊森是少年,一两年不见就变化很大,唐琦拉至少四五十岁了吧,没变化很正常,你有点太经过敏了。」
梅菲斯沉吟不语。
「不过说到相貌,他们俩还挺像的,」琼恩开玩笑,「不会有甚麽血缘关系吧。」
「辛巴城一直有私下传言,说伊森其实是唐琦拉的儿子,」梅菲斯随口回答,「据说唐琦拉和城主夫人青梅竹马,曾经是一对恋人,後来因为家庭原因分开。唐琦拉又一直没结婚,因为他的身份,还经常能出入宫廷,所以……」她耸耸肩,「反正都是谣传,没甚麽凭据。」
所以唐琦拉是给城主戴了绿帽子?这个八卦挺有趣的,不过琼恩也不怎麽关心,他注意到少女眉宇之间,仍是隐含忧色,彷佛在担心着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