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化成了一条涓涓的溪流,所有的意识正在远离肉体,胸腔中那与生俱来的寂寞仿佛开始一丝丝溶解,然后化成无数细碎的小冰块,随着溪流飘远,飘远,飘远,一路之上是矜持而欢快的吟唱。一年三个月零九天的等待,春闺寂寞,相思成灰。
雕花木床在剧烈颤抖,咯吱作响。她睁开眼睛,喉间发出的是让她听了也心跳耳热的淫荡呻吟。两道迷离的目光望向头顶,仿佛穿过罗帐、屋瓦、天空和时间,回到那个细雨绵绵的南湖岸边,那个淡青长衫的英俊公子,她抬起头来,四目相对,惊艳,慌乱,一刹那。她浅浅一笑,伸出手来,五根纤秀的手指透明如玛瑙,道:“你真的会看手相?那就帮我看一看。”
“小姐想看什么?”
“姻缘。”
方学渐急促的呼吸像从锅底冒出的气泡,一串紧连一串,他突然大喝一声,下身猛烈抖动几下,伏在她的身上喘息不已。王翠翘长吟一声,全身热流激荡,翻腾如沸,身子仿佛已化成那些气泡,飞到半空,飘飘然不知身在何处。
黑暗中,她满足地闭上眼,抱紧怀中的男人。
她唯一的怨,唯一的恋。
明灭的烛光流上头顶的罗帐,床帷是天青色的,那是辽阔和寂静的颜色,像无垠的天空,笼罩了人世间的一切迷乱,像浩瀚的大海,掩盖了平静下的所有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