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来了月经就不是女孩了,是大人,是女人了.
我当时心想,啊,我就这么一下子变成女人啦.心里一点准备也没有.
接着我就特别难过,心里堵得很.象是有一把刀子把我和我的童年给切断.而且总象是有很多的眼晴看着我.
初潮的来临,对上初中的女孩子来说,简直就是灾难!来之前身体很不适,不是肚子痛,就是小腿痛,头也发晕,感觉心烦气躁。而且这一年很不规则,这个月是十号来,下个月就变成了二十号,再下个月也许就成了八号。
在母亲的细心教导下,女孩子们第一次学会了使用妇女用品。那时没有卫生巾卖,简陋的卫生带和粗糙的卫生纸让人看着就烦!厕所离教室又远,课间只有十分钟,要换纸,必须以百米赛跑的速度去抢占如厕的位置,厕所没有遮掩的小门,在众多等待如厕同学的面前换纸,让人又羞又急。有时动作慢了,下节课必然迟到,又要挨老师的批。
每次来的时候,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有时站起来,就弄脏了裤子,急得只想哭。上课时精力和心思全放在这每月必来的“朋友”身上,根本没听进老师在讲些什么!放学时,弄脏了裤子,就只好将书包放长带子,用书包摭挡住脏处,在女同学的掩护下,脸红心急的回家。因为害羞,又怕男同学知道,女同学之间戏称它 “大姨妈”或者“做好事”。每个月“大姨妈”的到来,让女学生又怕又恨,个个发誓下辈子绝不再做女人!
在我进入少女的青春期不久,我开始接触了人生中的第一个男孩。
我的亲生父亲经常和母亲感情不好,经常打骂她。他经常半夜三更打我妈。我那时已经有些懂事了,不知道从哪里听说半夜打架的夫妻多半是性生活不和谐,比白天打架要严重得多。
记得一个星期六夜里,父亲打得特别厉害。隔着一道墙,我还能清清楚楚听到他的吭哧吭哧的喘气声。翻毛皮鞋底子打在我妈身上,啪啪作响。他喘着粗气,肆无忌惮地咒骂我妈:X你姐!我叫你不让我X,我叫你让野男人X...我妈可能实在忍不住疼了,少有地尖声哭叫起来,骂了后爹祖宗十八辈儿。我听到比我小三岁的弟弟也在哭,他跟父亲母亲睡在一个房间。我隔着一道墙,还吓得浑身哆嗦,他比我小,又身临其境,被吓成那样是可想而知的。
打了老半天,妈妈可能实在吃不消父亲的翻毛皮鞋底子了,打开门,一丝不挂地冲进了客厅,父亲也光着腚追了出来,手里提着一只翻毛皮鞋。他把妈妈按在沙发上,又是一阵狂风暴雨般的皮鞋底子。我从门缝里看见了这一切,到了最后实在忍无可忍冲了出去。
天很快黑透了,我抬起手,用手背把泪抹去。大风像海浪一样拍打着我,撕扯着我。我冷得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又下意识地紧了紧身上的厚毛衣。
忽然,我眼前晃过一个熟悉的人影,定睛一看,竟是我班里被很多女孩喜欢的班长赵凯!他笃定地站在我面前,昏暗的路灯把他的脸照得黄黄的。我简直吓傻了,木偶般被定住了,怔怔地看着他,连一个讨好的微笑也挤不出。
他对我甜甜一笑,左嘴角现出一个好看的小酒窝。平常老看见他这么笑。可此处与彼处,可不大一样啊。我感动得想流泪,却又隐忍着不动声色。在他面前,我什么也不敢表示,只傻傻地站着,局促地搓着手,不知道说啥好。
“肖琳,去文化宫看电影吧?“赵凯的提议没有我想像中的热情,口气平平淡淡。
“这,太晚了吧...“我嘴上这么犹豫着,潜台词却是说:“好啊,快走吧!”
“怕啥?看完能赶上末班车,我陪你等车。”他的口吻,像大人们在谈工作。
我又忸怩了片刻,才怯怯地跟着他上了人行道,朝市区的文化宫方向走。我根本不敢转头看他,甚至不敢抬头看前方,只是低着头,看着路灯下两个人忽短忽长的影子。他跟我靠得很近,不时两个人会轻轻撞在一起。从现在开始,我觉得我心里不再那么冰冷了。后爹算什么?家庭不幸算什么?我已经有个人了呀,赵凯这不是主动来找我了吗?他的到来,不是使我的生命有意义了吗?从今以后,受再大的罪,吃再多的苦,心里都有赵凯为我撑着了...
大约走过十来个路灯,他用小手指勾住了我的小手指,我被电得浑身颤了一下。这是我和他的第一次相连,尽管是通过两个小手指--这么不重要的部位。一股强烈的热流,通过他的小手指传遍了我的全身,再辐射给这巨大的世界。世界顿时变得温暖如春,我仿佛看见了叶绿和花开。
文化宫电影院的人真不少,需要对号入座。座位在后排的角落,对看电影来说没好处,可我跟赵凯两个人都明白,走进这个电影院,实际上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电影是个黑白港片,故事编得不怎么样,讲一个富家女爱上了一个挺帅的穷小子。但港片中的亲热镜头相对来说,肯定多于国产片。赵凯受不了亲热镜头的刺激,坐在座位上显得局促不安。
终于,他在黑暗之中,悄悄解开了我的毛衣扣子。我很害怕,心慌意乱,本能地挡了挡,没挡住。他的一只手伸了进来,隔着一层秋衣抚摸我的胸脯。这样的触摸感觉比较钝,有点怪怪的。他显然比我先进入了角色,银幕上的白光照在他脸上,表情显得这么生动。眼睛半闭着,无限陶醉...我也学着他的样子,闭上了眼睛。可是,上下眼皮刚一接触,泪就像溪水一样流了出来,淌在脸上。
“你怎么哭了?“他有些紧张,贴在我耳边轻声问。
“没...没什么...“我掩饰着,抹掉泪水。
“闭上眼睛,别说话,好好享受。”眼泪显然没有胸脯对他的吸引力大。
我听话地闭着眼睛,集中精力,感受着他的抚摸。少女的敏感遍布全身,我似乎真的感受到了某种陌生的陶醉。这是我的初次陶醉,也是他的初次陶醉,他是处男,我是处女,虽然没有成年人陶醉得那样不成体统,但敏感程度一定比他们强。
接下来的电影,谁也没再看进去。漆黑一团中,他贪婪地看着我,我也贪婪地看着他,我们成了彼此的电影...
元宵节那天,高中部已经开学。
雪下得很大,地上已经积了几寸厚,天气冷。学校破例允许学生去市区看元宵花灯展。
我离开教室,来到操场上。我怕班上的女生们叫我一起去,我不想和她们去。站在白茫茫的操场上,我才清楚地感到,我心里是有所期待的。我希望赵凯能找我去看灯,明知道这个愿望实现的可能性非常小,也许根本就不可能实现。
黑漆漆的天空和白茫茫的地面形成了强烈的对比,而我,夹在这黑的天和白的地上,想望着一个名叫赵凯的人,想望着我的爱情。这天地容纳了我,却没给我轻快的甜蜜。我必须沉重,我的心以及我的爱情。
我慢慢地朝操场边上走,我想看雪地上被我踩出来的一个个脚印。走到双杠区,我靠在一棵大杨树上,仰望着黑漆漆的天空。我想喊,喊天,喊地,喊赵凯的名字。可这是不可能的。这个世界不是我一个人的,我的声音也早已不属于我自己了。我的眼睛被这夜的黑刺激得流了泪,我怕泪在脸上结成冰,赶快拿出手帕擦干。
就在我把手帕从脸上拿下的瞬间,赵凯在背后叫道:“肖琳,一块儿去看灯怎么样?“
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一转身,面前站着的人确实是他,活生生的。他微微笑着,等待着我的反应。我心里乱乱的,觉得他邀我的声音太亮,太轻飘,和我期望的相去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