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太懂桥牌,但是可以跟着叔叔学习一下。」
饭后,裴新林在老友们登门前照例要小小午休一下,沉惜钻进裴语微的房间,打开她的笔记本电脑,在网上找了不少《桥牌入门》之类的资料,专心致志看了起来。
裴语微虽然觉得有些无聊,但耐着性子没去打扰男朋友,只是没想到沉惜这一看就花了大半个小时,竟连坐姿都没什么换,只是手指在不住滑动鼠标,不时还在桌面上点点画画,像在边看边抄以便加深记忆。
差不多过了一个小时,裴语微终于忍不住,过去在沉惜肩膀上推了一把:「要不要这么认真啊?你就直说自己不会打桥牌,不就行了吗?」
沉惜冲她笑笑:「这样匆匆看几遍,其实我还是不会桥牌,但基本规则还是应该懂一点。你还说呢!早点告诉我今天不光是吃饭,下午还有客人来打牌,我就可以早做些准备了。」
裴语微不好意思地拍拍脑袋:「我忘了……」
下午两点左右,客人陆续登门。
令沉惜惊喜的是,今天的来客居然没有一个是完全陌生的。裘启平自不必说,在裴语微生日会那天就见过,又因为裘欣悦的关系,多生出几分亲切感;另两个也算是熟人,其中一个叫朱铮淼,四十五六岁,和沉惜同为翼科创业股东会的成员,平时沉惜一般称呼他为「朱老师」,因为在还没下海经商前,他曾当过多年高中老师,与「朱老板」、「朱先生」等称呼相比,更喜欢被叫做「老师」;另一个叫赵亮鹏,五十岁出头,本身是个商人,但酷好书法,尤喜柳体,还是中宁市书法家协会成员,沉惜与他曾在书法名家戚苍玉家中有过几面之缘,相谈甚欢。赵亮鹏给自己起了个别名叫「师柳」,每次题字后落款都用这两字,别人叫他「赵总」未必能让他给个笑脸,若是叫这个别名,多半能让他喜笑颜开,沉惜知道他的习惯,一声「师柳先生」顿时搔在他的痒处。
裘启平和朱铮淼都知道沉惜和裴语微的关系,之前还都从不同角度为沉惜说过话,只有赵亮鹏一直只当沉惜是在戚先生那里认识的小朋友,没有深究过他的家世背景,虽然听说过老友裴新林的女儿和沉家某个孩子在谈恋爱,却一直没和沉惜联系起来,今天在裴家见面,连呼真巧。
闲话几句后,牌局开始,沉惜拉着裴语微坐在一旁观赏。
几位老朋友都玩了几十年的牌,纯熟之极,在自家玩牌也没必要搞得太复杂,每轮三副牌,一场打八轮。一场牌打完,裘启平和裴新林这对搭档小胜,赵亮鹏提出想稍加休息,沉惜见另外三人都毫无倦色,兴致勃勃的,就礼貌地问自己能不能上桌,请各位叔叔指点一下桥牌技巧。
沉惜上牌桌后,场面和刚才大为不同,他的表现明显很生涩,叫牌极不熟练,出牌速度也慢,跟朱铮淼配合起来更无默契可言,但明眼人却都看得出来,他对基本规则还是懂的,只是极其缺乏经验。也不知那几位是平日里就好为人师,还是针对沉惜都保有足够的耐心,都没有表现出不耐烦来,身为对手的裘启平有时甚至还出言指点几句。
第二场,裴新林和裘启平毫无意外又胜了。
满脸愧色的沉惜不住向朱铮淼道歉,在旁观战的赵亮鹏好地问:「小沉,你以前玩过桥牌吗?」
沉惜还没回答,裘启平开口说:「我看,应该是没怎么玩过吧?」
沉惜不好意思地点头:「让几位叔叔见笑,桥牌的难度确实大,是我不自量力了。」
裴语微抢着帮男友发声:「裘伯伯,你们来之前,他刚看了一个多小时《桥牌入门》呢!」
「哦?」裴新林颇感诧异,「你是现学的?」
「嗯,死记硬背了一大堆规则,然后刚才看了一场,觉得自己多少应该能跟着叔叔们玩一下,结果一上桌完全不是那么回事。」沉惜颇感羞愧。
朱铮淼嘿嘿一笑,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可以了,你能这样就看会,已经很不错了。要是你这样就能玩得比我们还好,那我们几个老家伙这些年不是白活了吗?」
裘启平看了裴新林一眼,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微笑不语。
第三场牌,沉惜原本不想参加,生怕因为自己的糟糕牌技再次连累搭档,但朱铮淼却说这次轮到自己休息,让赵亮鹏重新披挂上阵,和沉惜搭档。
这一场,沉惜的表现明显熟练了很多。
当然,因为他的「拖累」,输是肯定的,但过程比起第二场来却流畅了许多。
这时已经快到晚饭时间,这几位周末来裴家打牌,通常不会留下来吃饭,看时间差不多了,就纷纷提出告辞。先走的是赵亮鹏和朱铮淼,裘启平则留下又和裴新林聊了一会。在他准备离开时,又有客人意外登门。
就像是听到了午饭时裴新林的话,裴旭生带着妻子、女儿登门了。
虽说个性上差异不小,但裴家老一辈兄弟俩之间的关系还是挺好的,时常会到彼此家中做客,相互间也没什么好客套的。正因为走动亲密,像今天这样不告而来的举动,也是常有的。只是这回有沉惜在,不免显得尴尬。
裴旭生见到沉惜,面色迅速转阴,除了在和弟妹伍学芳说话时还有几分笑模样,对别人的态度都有些冷冷的,像是对弟弟也有些怨意。
沉惜不想在这里给他们一家人添堵,识趣地主动提出告辞。裴语微心怀不忿,但终究没有直接表现出来,也没闹着要跟沉惜一起走,只是稍稍噘着嘴,送男朋友走出家门。
「你现在去哪里?」
沉惜想了想,说:「我还没想好,还不知道你今天晚上还出不出来呢,我在想要不要先去你那里等你。你大伯他们到你家来,一般待到几点?」
裴语微想了想:「过去他们这个时候过来的话,一般都待得挺晚的,有时候干脆就不走了,歆歆跟我一起睡。」
「那好吧……」沉惜盘算了一下,「如果你大伯他们十点以前离开了,你就回自己家,我们在那边见面。如果他们十点还没走,那时间太晚了,你就别出门了,给我打个电话说一声,我们明天见面,好不好?」
「好吧。」裴语微略微有些不甘心,但知道男朋友的安排是合理的。
离开裴家,时间不过才晚上六点出头,天光还很亮。沉惜沿着小区人行道缓缓走着,考虑接下来的时间自己能干些什么。
他给袁姝婵打了个电话,想问问她有没有别的安排。昨天袁姝婵问过他今晚有没有时间,想和他一起去几个高速公路收费站拍摄夜间工作的场景,但因为沉惜有要去裴家做客的安排,只好把这个计划往后拖。现在空出时间来了,不妨问问袁姝婵还要不要去拍夜景。虽说收费站基本上离主城区都有些距离,但如果不去那几个最远的收费站,来回加拍摄,顶多三四个小时就能搞定,就算裴语微十点左右还能出来,自己那会差不多也该回来了。
但袁姝婵已经和别人有约,无法抽身。
「我正在吃饭,晚上约了人打保龄球,你要不要一起来?」
沉惜笑着问:「一群,还是一个?」
「一个。」
「那我就不去了,你好好玩吧,改天再去拍。」沉惜没有细问,但觉得袁姝婵约的很可能是郭煜,他不方便掺和在其中。或者不是郭煜,而是别的男人,也是同样的道理,不该去当电灯泡。
突然空出来大半个晚上,沉惜一时不知该去做什么。在去自家的书店或者茶楼转一转这两个选择间犹豫了片刻,沉惜突然想到上次施梦萦寄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