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英心头一懔,一声娇叱,飞身疾追,无如那蓝衫秀士身去如风,刹那间已先到那丛乱竹之前。
蓦地,竹丛里一阵呵呵大笑道:“杜秀才别来无恙,老夫也越俎代庖了。”
笑声中冲起一条黑影,轻轻巧巧站茌竹枝上面,竟是一个五短身材,形相猥琐,穿着一件黑布短衣的老者。
施红英一见这个老者,不禁欢呼道:“盘师伯,你也来了。”
黑衣老者“哼”一声道:
“你这丫头胆大包天,居然敢和软骨秀士作对,怕不连小命儿也送弓,快把你的人送往妥当所在去,这里有我作主。”
施红英听说那蓝衫秀士竟是武林中声名狼藉的“软骨秀才”杜一针,禁不住俏脸通红,连忙扑进竹丛。
但见巴大亨脸色苍白地坐在地上,仍惊问道:“你怎么了?”
巴大亨摇摇头道:
“没有什么,方才那秀才一到,我就突然不醒人事,后来却见那位老人家站在我的身旁。”
“你曾被点了穴道,我背你走。”说罢将他搭往背上,猛见竹林上空人影闪动,情知双方已经交起手来。
急急冲出竹丛,越过城墙,直奔到太湖岸边,雇船离岸,这才透了一口气道:“好险呀!差点就脱不了身。”
当下吩咐舟子直驶震泽。
* * * *
巴大亨一摸身上,禁不住苦笑摇头。
于震泽登岸,买衣买马,刚出街囗,却忽见软骨秀才如飞驰到,不禁骇然失声,厉叱道:“老贼你来干吗?”
软骨秀才嘿嘿笑道:“敝人来意不恶,只是要先问问你,这个小子是谁?”
施红英叱道:“是谁也不关你的事,我那盘师伯怎样了?”
“你问盘不古么!”软骨秀才得意洋洋道:“十三寸钉连吃敝人七枝雷火银针,仙也难救活,还问他作甚?”
他若非打败黑衣老者,怎能迅速赶到震泽拦截这对少年男女?巴大亨信以为真,施红英也面色惨变。
软骨秀才更形得意,笑吟吟道:
“小妮子不必骇怕,所谓‘万事起头难’,只要一开了头,以后就无所谓了,敝人见二位意欲远行,特来相送一程………”
“谁要你送?”施红英知道软骨秀才不怀好意,脸舡红地叱了一声,转向巴大亨道:
“哥哥你先上马了!”
软骨秀才邪笑道:“上马之后又将如何?”
施红英也知只要巴大亨一逃,软骨秀才必然立即下手袭击,电火银针迅如电闪,巴大亨定遭毒手。
星眸一闪,计上心来,转作笑容道:“上马之后,当然是策马而逃,这还用问么?”
软骨秀才笑道:“他能逃得了么?不过,只要你肯留下,鄙人未必不可饶他一命。”
施红英心头一颤,一步退到巴大亨鞍侧,厉声道:“你敢留我?”
软骨秀才自持艺高,徐徐道:“你强得过盘不古么?”
“打!”施红英突然一声暴喝,双抓齐发,金银两道闪光同时射向软骨秀才胸前。
软骨秀才料不到她恁地胆大,故尔未作准备,情知金银双抓足可断钢碎铁,这身软骨若被砸上,准被砸个粉碎,急忙往后一退。
这一着,本在施红英意料之中,趁这电光石火的一刹那,飞身上马,坐在巴大亨身后,双腿猛夹马腹,激得坐骑怒号狂奔。
软骨秀才气得纵马疾追,厉声道:“你再不停下马来,我把你也一齐射死。”
施红英不加理会,双臂搂着巴大亨身腰,身子贴紧他的背后,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只是猛踢马腹,催马狂奔。
这匹新买来的坐骑,原是一匹不服骑乘的劣马,被她猛踢受惊,立即发了野性,落荒飞窜。
但见树影横移,流沙走石,顷刻间,远离软骨秀才的坐骑二、三十丈。
软骨秀才早就打算射出电火银针,无奈施红英坐在后面,一射则施女首当其冲,而巴大亨未必会死,是以比了再比,终有点舍不得把出手。
不料前骑突然发狂,距离越拉越远,已失去了发针的机会,急得连声高呼道:“小妮子,你不赶快跳下来,准会被摔下跌死。”
“不关你的事。”施红英娇笑道:“哥哥你好好骑稳,摔死你怕么?”
她此时已经领略到异性在抱的滋味,一声“哥哥”,把软骨秀才听得妒恨交加,咆哮如雷。
此时,巴大亨索性装痴到底,不言不语。
施红英以为他惊晕过去,探身贴耳轻呼,这才见他点头颤声道:“我骑马不行,莫要同时摔……”
那知一句话没有说完,狂马已冲到一处悬崖边缘。
施红英骇然伸手抓住马,勒提高了马头,然而,狂马不受绳控制,一声厉嘶仍向崖下纵落。
这座悬崖高达百文,一跌落下去,必定是粉骨碎身,施红英反应很快,一发觉狂马冲崖,急喝一声:“哥哥放开马!”
随即将巴大亨搂紧怀中,踢脱了脚镫,但觉耳边呼呼风响,崖下的地面向上疾涌升腾,她一颗芳心几乎要跳出腔外。
尚幸偕死的念头鼓舞看她,所以还能保持智清明,眼见距地面越来越近,狂马依然四蹄腾跃,生怕一下子翻转过来,被摔离鞍外。
急忙用力一坐,藉劲跃起,双脚再向马背一蹬,一跃再跃,稍缓落势,然后斜身一纵,抱着巴大亨飘落地面。
“蓬”一声巨响,厉嘶震耳,那匹劣马己是血肉狼藉,瘫在地上。
施红英纵是艺高胆大,目睹这惊心动魄的惨状,也不由经呼一声“哥哥”,顿时哭泣起来。
蓦地,崖上传来软骨秀才惊讶的声音道:“小妮子居然不死,鄙人就来救你。”
施红英心头一震,暗忖这是什么时候,那能哭得,见巴大亨己陷晕迷,以为他系惊骇过度,急得抱起来又走。
崖下,大小石穴也不知有多少,施红英灵机一动,心想有了这些石穴,总可暂时藏身,若果软骨秀才寻到,冷不防给他一抓,说不定可以把那淫魔毁了,心意一定,立即向一个较大石洞钻了进去。
进至洞穴较深之处,施红英小心翼翼的将巴大亨放在地面上,叹道:“都是我害了亨哥哥,这下该怎么办才好?”
说完,泪水似珠串般直流。
佯作昏迷的巴大亨,原想好好的作弄施红英一番,想不到她竟会对自己用情至深,心中一阵不忍,将胸囗蠕动了一下。
施红英心细如发,立即查察出来,欣喜欲狂。
凑近胸囗一听,嘿!还有断断续续的微弱心跳声,当下顾不得男女之嫌,樱唇吻住巴大亨嘴唇,立即进行渡气急救工作。
“哇操!偷吻呀!”巴大亨动也不敢动的任她轻薄。
他自幼即与吉吉米米,小吉吉翻山越岭,类似自山上摔到半山腰或是山下这种情形,那是司空贝惯,根本构不上威胁。
今天这种摔法可说是“小场面”,他原本要唬唬施红英,想不到她居然当真,而且“偷”去了巴大亨纯真少男的“初吻”。
他只觉全身火热,心跳加速!
终于,他蹩不住了,只见他头一偏,吐口气道:“哇操!”
施红英欣喜之余,忆起方才情景,不由羞颜欲滴。
巴大亨见状,不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