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云庄主一把抓住对方手腕,情惨戚道:「你……你暂且歇歇。」
任老人一摇头,半白的头发在晚霞下面闪出异样的光辉,格格乾笑道:「老哥纵横湖海几十年,难道要守著一个垂死的任进方而辜负一腔豪气?」
拂云庄主双目射出两道仇恨之火,但一看任进方那付披头散发,目光涣散,摇摇欲倒的情状,顿又长叹一声道:「老弟隆情高谊,小兄今生也报答不了,请暂忍,若能略养真气,岂不是可以多拼几个够本麽?」
任进方轻轻一叹,目光也同时下垂,但敌方那位蓝袍客却桀桀怪笑道:「毕横生打的好主意,本座能让你们这样做麽?」
拂云庄主并非惜命,只想暂保不死,设法揭开黑鹰令主的秘密,好传讯江湖,共讨凶残,明知敌人决不留半个活口。
然此时顾及精困顿的任进方和初履江湖的巴大亨,若果交手起来,纵使巴大亨能够逃得出去,奸徒的秘密仍然无法揭破。
惟一的方法只有自己排了一条老命,掩护巴大亨和任进方同时逃生,主意一定,强将怒火压了下去,嘿嘿冷笑道:「阁下莫以为毕某怕你,请看被腰斩的贵门下陈尸眼前,便知文阵刀不难再多斩几个。
义一号冷笑道:「毕老儿别往脸上贴金,义十一号不知怎样受了你的暗算,而义四号则分明是先伤在这巴小子指力之下。」
话一说完,蓝袍客忽然轻噫一声道:「难道暗中还藏有什麽人物?义一过去把义十一的尸体提过来让本座察看。01bz.cc」
「遵命。」义一号恭应一声,大步走向被拂云庄主先斩为两段的同伴,但他刚列半途,巴大亨猛地大喝一声,人随声到,抢过他的面前,一臂挥出。
义一号不料巴大亨竟放下照应任进方的责任,突然向自己进招,急忙飘退一步,一剑随之点出。
那知巴大字眼看拂云庄主情怀威,任进方显然受伤很重,早已激发义愤,只因敌方六人站在一起,不敢旨然抢攻。
这时见义一号大模大样要夺同同伴的尸体,哪还按耐不住,一掌落空,第二招又迅速展出。
闪电般扑到义一号身後,左手一点对方右肘,右手也扣上了对方右腕,暴喝一声:「撒手!」
义一号当初与义四、义五、义十一等四人联手,勉强挡得巴大亨奋力一挈,这时单独交手,当然只有相形见绌,只觉右肘一麻,执剑的右管已失力垂下。
巴大亨一招成功,右手顺著凶徒右管一抹,夺过钢剑,左手又疾向凶徙腰眼点下。
就在这利那问,忽闻一声大喝,一团蓝影当空罩落。
巴大亨指尖尚未触及义一号腰眼,劲风已到了头顶,本能地掌势向上一翻,迎击空中之敌,右手剜顺手一浑,义一号惨叫一声,右脚已被削断。
但他以左掌迎挡空中敌人凌空一挈,只觉一股沉猛无比的潜劲直压下来,也禁不住身形一退,坐在地上。
「蓬!」一声,掌劲交接的互响之下,半个院子受了劲风激荡,震折了邻近几株花树,凌空下挈的那团蓝影也被震得升高丈余。
四个义字辈的凶徒齐声吆喝,争先扑向拂云庄主。
巴大亨匆匆一瞥,已看出空中那团蓝影正是颐气指使凶徙行凶的蓝抱客,想不到自己也能接下对方一掌,不禁大为振奋。
但一见四名凶徒齐扑拂云庄主,却又大吃一惊,顾不得再向蓝袍客发招,身子一弹,斜掠过去,向那为首的凶徒劈出一剑。
他并未学过剑法,只是身法快,出手如电,拂云庄主还在蓄势待发,已见一道长虹似的剑光卷向敌方,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慨叹。
然而,巴大亨的长剑才列半途,忽闻头顶上一声大喝,一道银光如流星直坠,恰好击中剑身,「当」一声响,震得剑尖几乎点落地面,一条蓝影也泻落身前。
又是颐气指使的蓝袍客,此时右手已执著一支尺八银箫,横在胸前,拂云庄主一眼瞥见那支银萧,不禁情一变道:「萧客,你居然成为黑鹰令主!」
蓝袍客身子挺直得像一根木柱,逐目光也不斜睨一下,冷冷地吩附道:「义三号,你们过去收拾两个老头,本座单独擒这小辈。」
巴大亨急忙剑交给左手,一步退到拂云庄主身侧,昂然道:「谁不怕死,不妨尽管上前来。」
蓝袍客目光一闪,徐徐道:「小子,你知道本座是什麽人,竟敢如此狂妄?」
巴大亨若果知道箫客的来历,也许大有顾忌,无奈他对於武林中人事一无所知,只恨凶徙过分残酷,一心想打败这夥敌人,保全两位老人和半座山庄。
是以楞了一下,随即哑笑道:「哇操!毕伯伯不是说你是「箫客」吗?照小可看来,阁下至多称得上鬼萧二字。」
蓝袍客也不答话,向同伴一挥左袖,喝一声:「下手!」
四名义字辈的凶徒齐声题应,又向拂云庄主猛扑过来,任进方见势头危急,瞿然站起,厉喝一声,尽力一掌劈去。
拂云庄主无法阻止老友出手,文阵刀荡起一屏银屏挡住最前面的两个凶徒,急促地叫道:「巴贤侄,你护送任叔叔退进大厅。」
任进方厉声道:「老哥把我当作什麽人了?」他不容分说,一步跨到拂云庄主右侧,也举掌向冲近身前的敌人猛劈。
拂云庄主这时只好豁出老命,挺上一步,展出一屏刀光,将任进方一齐护紧,猛间「呜!!」一声箫鸣,一道银光射到左侧。
左侧恰有巴大亨守护,「当」一声暴响,箫剑已碰击在一起,剑光顿时向後一缩。
蓝袍客冷冷一哼道:「但凭几斤蛮力,也配和本座动手。」
拂云庄主一听这话,就知蓝袍客已看出巴大亨不懂得如何使剑,心头暗自著急。
谁知蓝袍客这样一说,反而触发了巴大亨的灵机,笑呼一声道:「任叔叔,小侄不会使剑,这剑给你。」
蓝袍客徽微一怔,果见巴大亨把剑抛给了任进方,不禁愣然道:「小辈,本座也不以兵现胜你。」
「你尽管使!」巴大亨迅速抓起一株盆栽的小花树横扫过去。
盆栽花树经他猛力一扫,那装满泥土的大磁盆立即脱离花树飞出,蓝袍客料不到他竟以花树作兵及,磁盆当暗器,若被磁盆砸中,到底也大失脸面,怒哼一声,构起银箫猛向磁盆击去。
「砰!」一声响,磁盆被击成两半,泥土也向外飞溅,接著又闻一声断喝,巴大亨手中的小花树又已飞到。
小花树虽然没有多少斤两,由於枝紧叶茂,经巴大亨猛力掷出,却也虎虎生风,蓝袍客一连挥了两萧,加上一掌,才将花树击落地面。
可是巴大亨并不待他将花树击落,便早把一株栽在地上的杨树连根拔起,往复挥扫。因为这株杨树高达丈余,至条如鞭,一挥舞起来,不但风力绝大,笼罩的范围也广达数丈。毕、任二老连带四名义字辈的凶徒竟被杨树由中间隔绝。
蓝袍客恣吼一声道:「你们快以兵刃斩树!」
话落,忽闻惊呼一声:「不好!」
原来那株垂杨的枝条长短不一,好比几千条长鞭扫得青光满眼,抢光砍树的凶徒才递出一剑,砍下几根柔枝,却已被另外几根柔枝扫中手腕,只得惊呼退後。
蓝袍客怒喝道:「义十号,你敢退下!」
巴大亨大笑道:「阁下指使别人,怎不自己上来试试?」
蓝袍客被他激怒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