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头,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不甘心,但事情到了这地步,他也不能再有一丝一毫的心软。
「来人啊,将罪人雨革月带走,即刻处以火刑。」
郑煊下着命令,他的声音嘶哑难听,那是大火后的后遗症。
大家都变了,没有人还是保持原样的。郑煊回头再看一眼雨革月,最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谁都会变得世故,变得残忍,变得自私,然而这些都该被原谅才对,因为,这就是世间的残酷。
怨不得谁。
雨革月被绑在木桩上,准备处以火刑。在那燃烧的熊熊大火中,雨革月的表情没有一丝动容。
贪生怕死或许是人之本性,但若连死都不怕了,大概真的无所畏惧了。没有恐惧的雨革月,反而更显得吓人。
「你们在做什么?」
杨嵐在外头採集了些果子回到住处,却发现雨革月不在,他到处找,甚至惊动了在找办法让雨革月恢復智的柳渊与柳奴。
三个人在察觉族里中央有火光时,连忙赶去,发现了被绑在木桩上的雨革月。
「还不快点把主人放下来!」柳渊首当其衝,他见不得雨革月受折磨。
杨嵐在这些年中一直都是呆滞的表现,他保护雨革月的初衷来自于昂的执念与命令,然而命令它的主人已经死了,命令效力也会随着时间越渐衰退。本来还能言语的式,最后变成徒有形体,却宛如行尸走肉的存在。柳奴看着有跟没有都一样的杨嵐,嘖了一声,不由低喃:「早知道会是这种局面,还不如一开始就别出现。」这句话是想对昂说的。想要让雨革月解脱,却反而使他陷入更深沉的痛苦中,那这到底是救赎呢,还是另一种形式的惩罚?
雨革月又何错之有?昂若不出现,不自以为是的想要带他离开,那雨革月至少还能好好的,也许不快乐,却至少安然无事。
然而柳奴却没想过,现在这局面,又是谁所乐见的呢?
柳奴跟着柳渊衝进人群里,和族人起了衝突,他们努力想要接近雨革月,好把他带离火源。这样努力护主的两人没有发现,杨嵐的双眼在这时候变得有些清明,他看着大火中的雨革月,竟露出了痛苦的色。
有什么刺痛了他的心。他本没有知觉,没有一切感官,却在这时候感受到了深深的心痛。
这心痛来自于谁的执着?
「郑煊,你这样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柳渊急了,眼见着雨革月快被大火给吞噬,他朝着冷眼看着雨革月被烧的郑煊大喊着。
郑煊手上拿着郑家的传家宝剑,漠然道:「也许我早该这么做。」不该迷恋,不该痴迷,而该是作为敌人。
柳奴知道打柔情牌没有用,她也不指望郑煊会临时反悔。「少跟他废话,先把主人救下!」
要是这么简单就好了……柳渊心想着。这些族人简直烦得可以,打掉几个就缠上几个,他甚至完全无法朝雨革月靠近半分。
「杀掉他!」有族人这么大喊。
「雨革月该死!」
族人的愤怒开始宣洩,他们对着雨革月怒骂,言语之中尽是不屑。
这就是你所要保护的人吗?
雨革月看似无知无绝,但其实他一直都有听到外头的声音,他知道眾人想要杀掉他,他对此感到难过,还有悲伤。他想起无一说的,虽爱这片土地,但在这定居的人们如何,他却无所谓。会有这样的心态,是因为早就知道人类有这般丑陋的行为吗?
见风转陀,像棵墙头草。
「是他负了昂──」
有谁这么大喊着,在郑煊的说法中,外来客成了无辜牺牲者,而雨革月则是大魔头,不除掉就对不起那些在大火中丧命的人。
负?
「别在那边颠倒是非!」柳奴与柳渊恨不得将那些造谣的人碎尸万段。
「他负了昂,是事实。」郑煊缓缓说着,他举起手中的宝剑,看向眼明显有变化的雨革月。
我……负了昂……?
有什么在脑海翻腾,雨革月知道自己不想接受这样的罪。「我没有……」
雨革月轻声为自己辩驳着……但他的声音被火燃烧的声音盖掉。
看见雨革月的嘴巴翕动着,郑煊勾起嘴角,他施力使宝剑往雨革月的胸口插去。
「不!」柳奴大喊着,她发了疯般地想要前进,却仍被百般阻挠。
剑刺去胸口的疼让雨革月恢復了清醒,但他没有反抗,而是用尽力气大喊出声:「我没有!」没有负任何人,真要说对不起谁,那也只能是对不起自己……他让自己过得如此不快活,那才是他最应该懺悔的事情。
「我没有对不起任何人!」雨革月尖叫着,他的声音悽惨绝寰,闻者不禁寒毛竖起。
我没有!
雨革月心中充满各种情绪。
颤慄。
恐惧。
绝望。
痛苦。
悲伤。
恨……
恨。
恨!
恨?
为什么……要恨?
雨革月流下了泪水,那卡在胸口的宝剑随着他的呼吸而微微起伏,画面显得骇人。血缓缓流下,流入了土壤,这是被谁所深爱的土地?
谁?
雨革月在绝望中,看到了人群中有一个少年佇立,他虽面无表情,但雨革月很清楚,他是在愉悦他的死去。
为什么呢?说着想要守护这片土地,却愿意让我的血污了这块纯洁之地?
「不会放过的。」雨革月知道自己已经逃不过这一劫,他看着眼前有着疯狂情绪的怜瑶族人,只觉得这些年来的付出,终究是错付了。「我要你们血债血还……」雨革月断气的那一瞬间,天地为之震动,似是为他的死叫屈。
「怎么回事?」有族人恐惧大喊,这座高山很少有地牛翻身的情况,有的话也是有人在法术相斗,如今没人施法,这天摇地动又是为何?
郑煊察觉事情不对,他往人群中看,竟看到了一张陌生的脸孔。那人明明毫无表情,他却偏偏看出了邪气。「这里的人都有罪。」那人开口,声音轻轻柔柔,却为族内的人宣判了最无情的罪状。
这声音……郑煊认出了这声音是之前出现在自己梦中的人。那一瞬间,郑煊明白了,这一切都是对方刻意的作为……他借刀杀人,为了什么?郑煊惨白着一张脸,他明白自己助紂为虐了。
看到雨革月断气并被大火燃烧吞噬,柳渊与柳奴像发了疯一样,他们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竟虐杀起了族人。本来还能缠住他们的族人,突然像是失了力气一样,怎么也无法压制住柳渊与柳奴。
血腥味越渐浓厚,族内的人数开始减少。郑煊跪坐在地,他内心充满着恐惧。
他知道,自己造了不可饶恕的罪孽,就是他生生世世轮回,向雨革月谢罪,只怕也不会有被原谅的一天。
因为虐杀的行动,大火的燃烧范围没有人掌控,竟开始了如同当年一样的失控。
没有人记得这一天的情况有多惨烈,因为还记得的人都死了。
「没有杀掉你,是因为需要有人赎罪。」杀掉了许多族人,柳奴和柳渊状况也好不到哪去,但他们独独放过了郑氏一族,只为了要让他们生生世世轮回中不断记得这场腥风血雨。「你们必须肩负起赎罪的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