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已经快脱力了。
鲁一扶住他,听他用虚弱,又憎恨的声音说:“……是水鬼。”
“如果是溺水……不可能浮不上来……只有被道行高水鬼拖下去,做替死鬼的,才会……”
他说不下去了,鲁一也背过身,肩膀剧烈的耸动着。
江隐坐在河边,他的发还湿淋淋的,肩上披着鲁
一的衣服。他的小纸帽已经被水泅烂了,掉进河里,和做他的
一样沉到了最底下。
他的眼睛那样空旷,只默默的看着地面,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水波微动,有什么东西被推着碰到了他的脚面,搁浅在滩涂上。那是一盏很粗糙的花灯,被打湿了,烧焦了,就更难看了。但江隐看得出,这是张达做的那个。
他捡起花灯,抱在了怀里。
第2章 第二百一十六夜
江逾白开始找村长,他说这河里有水鬼,但没相信,只让他节哀。后来,终于有
心生不忍,他们才借到一台像抽水机似的东西,圆圆的转
,转着摇杆,要转很久,才能将水抽出来。
他们堵住了河流两边,围出一个区域来,将抽水机摇了一天,才露出地下的沙地来,淤泥中躺着张达,他闭着眼,脸肿起来了,却还是看得出笑的模样。
江逾白的腿一下子软了,鲁一跌坐在地上,眼泪爬满了他瘦长的满是褶子的脸。
只有江隐站着,不错眼的看着张达,他的脸上什么表也没有。
祁景的心像被火烧了千百遍那样疼,他不敢想象江隐为什么还能看得下去,明明多看一眼都是诛心。
他们将张达葬在附近,鲁一说,他无亲无故,四海为家,走的也要潇洒,他本不是在意睡在哪里的
。
江逾白的画像砖不见了,但他没有去找。
他在镇上足足待了一个月,设了一个大阵,几乎耗尽了毕生心血,将这条河路承载的气运和水脉生生斩断了。水鬼是依水而生的,没了水,没了气运,必然要迁居。
江逾白趁这个时候抓住了它,那是一只厉鬼,应该是死了很多年的,苍白浮肿的身体,湿淋淋的发,顺着河堤爬上来,怨气滔天。
当水鬼的魂魄终于惨叫着灰飞烟灭的那一刻,江逾白也倒在了地上,有什么东西从水鬼消散的身体里掉出来,砸在地上咣啷啷响。
鲁一将它捡了起来,那是一个布包,已经被水浸透了,打开来,里面是一些看似普通的砖块。
是画像砖。
江逾白怔怔的盯着看个布包,良久,他脸上的表变了,那是一种非常复杂的
,又似哭又似笑,仿佛
差阳错,造化弄
,道不尽
间无限悲凄。
“是我的错。”他说,“他拿错了我的包……水鬼是奔画像砖来的。”
直到这时,江隐还是没有什么反应。他抱着张达的河灯,一步步走远了。
最后一夜,是在一个庙里度过的。和他们初见时一样,现在,好像也要在这里结束了。
江隐不知跑去了哪里,江逾白和鲁一靠坐在
堆上,月光从残
的瓦片上照进来,将影子拉的很长。
两的脸上都是茕茕的光,一瓶酒你一
我一
,还要倒在地上不少。
江逾白说:“老鲁,你知道吗?是我害了他。”他锤着自己的胸膛,强调似的,好像已经醉了,“是我,是我!”
鲁一拉住他,摇
道:“不是你的错,是水鬼……”
“那水鬼是被我的画像砖引来的。但我那天没有说全……”他又喝了一酒,“普通的水鬼对这些东西也没兴趣,真正要的是
。”
“我一直不和你们说我的事,我对付的不仅是鬼,还有。有些
,他们管自己叫魑……修鬼道,习驭鬼之术,是他们想要画像砖!但我从来没有说过,我不想你们卷进来,但……”
他抵住了,朦胧的醉眼里全是对自己的嘲讽:“我没想到,老天跟我开了这样大的一个玩笑。”
沉默良久,鲁一问:“他们是坏
吗?”
江逾白点了点。
“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罔顾命,今天害了这家,明天就是那家,迟早要
到自己
上。”他扯起嘴角,“我明明是知道的,却还贪图这眼前的快活,到底连累了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