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说,恐怕也是为了省钱,不想让闺女因为一些小毛病花一大笔医药费而已。而杜浚升之所以理解这个事情,是因为在自己小时候,卢玉珠也跟他说过类似的话——「进医院就要开刀割器官」、还有「怪叔叔怪阿姨会拿勺子挖小孩子眼球吃」的这种新政权刚建立时候在坊间谣传的「梅花党」怪谈,不但在后来一直被海外的「转轮教」拿来骗没什么文化的国内老百姓和外国人,说在国内的一些乡村诊所,长期为政客们利用摘取来百姓的活体器官;除此之外,杜浚升的妈妈卢玉珠利用这样的说辞,也确实唬了小时候的杜浚升好一阵。一直到后来父亲在银行升职加薪、且持有了银行和医院联合开办的内部医疗卡之后,卢玉珠带着杜浚升去医院,有病时候看病、没病的时候定期体检的次数,才多了起来。
并且,卢玉珠也不完全像杨怡寒的爸妈只是担心花销而不想让孩子去看大夫,她自己明说过,她更害怕的是,如果医院采取的什么医疗措施、比如做脑Ct、核磁共振之类的手段,或者是用了什么药剂、比如青霉素和杜冷丁之类的东西,很可能会影响到杜浚升的智力,进而会影响儿子的学业——杜浚升一直不清楚,卢玉珠到底是从哪个三流小报或者乱七八糟的自媒体营销号的视频或文章上头看来的。
一想到这,杜浚升倒是想起来一个人——自己在首都上学时候,他们B理工大学的学生会主席。这个人当年在他们那届入学成绩是全年级第一,随后在大学就读的几年里也是每次都能靠着学习成绩拿到全额奖学金,大一的时候就拿过三个全国科技大赛和两个国际级科技比赛的一等奖、大二下学期就已经跟副校长一起做实验、并在国际期刊上发表了三篇Sc论文;据说现在那哥们毕业之后,就马上被国内和英国、美国、日本的一共七家科研机构争着录用,最终那哥们去了西北的一家研究所,在里面待了两年,就已经是研究室副主任了。可是,在学校里,谁都清楚一件事:这哥们是个「太监」,后天性性无能——早在这哥们儿还只有四岁的时候,他的妈妈就给他报了七八门学前补习班,并且要求他每天早上6点半起床、晚上9点半才能睡觉,每天除了去幼儿园之外,不是去补习班就是在家做题;结果某一天节假日的时候,他只是在床上多睡了五分钟,他妈妈就不乐意了,一时怒火中烧,掀开儿子的被子之后,对着儿子的下体就开始连踩带踹,一直等到儿子脸色发白、嘴唇发紫、裤裆里还出了血晕了过去之后,他妈妈才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等送到医院一检查,才知道他妈妈把她儿子的阴囊系带和睾丸系带都踹断了不说,其中一个睾丸也直接踹碎了。当时大夫问他妈妈,孩子是怎么会伤成这样的、这是哪个跟你家有这样不共戴天之仇的坏人对孩子干得如此丧心病狂的事?但最开始,他妈妈还撒谎说,那是孩子自己不小心,踩到了香蕉皮后摔的;
而在大夫说,伤成这种情况,必须马上手术的时候,他妈妈却犹豫了,一番心理斗争之后,却问了大夫句让后来杜浚升和其他人听到这个故事之后,都忍不住捶胸顿足的话:
「大夫,能不能不手术啊——您看,手术的话肯定得施麻药,但是麻药那玩意不伤小孩的脑子吗;我怕打完麻药影响孩子的智商,这样的话,他以后可就考不上好大学了——所以,大夫,直接包扎一下、能止血了就行了,咱不手术了可以吗?」
——确实,那哥们儿现在不仅从名牌大学毕了业,还成了国防科技领域的青年专家,但他也没了享受感情和性爱的权利了,甚至会彻底断子绝孙。
对于这哥们儿的遭遇,当初听了他的故事的大部分人,都并没有一丝一毫看笑话的幸灾乐祸心态,现在的杜浚升也是一样。因为很多人觉得,所谓成长,真的只不过是一个被阉割的过程。而他们的大部分人跟这位学生会长的区别,不过差了在自己阴囊上的狠狠一脚罢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又想起了这个故事,等轮到杜浚升再次来到诊室里、量完了血压、心率,并再一次填写抑郁症自测打分表后,总体评分分数跟之前相比并没有任何的减少——不过杜浚升也开始怀疑,这样的心理试题是否真的有效;然而人类医学发展到现在,却也没有其他的方法能够真正完全地临床检测抑郁症和焦虑症。得抑郁症之前,每天都得做题,得了抑郁症之后还得做题,人生不过是个巨大的试卷而已。
接着就是专家的老生常谈:什么按时睡觉、按时吃饭,多补充维生素、多晒晒太阳、多运动,少去面对负面情绪、少去回想过去不愉快的经历、多看看喜剧节目之类的话,给杜浚升早就听烦了,直到大夫开了取药单、再把病历本和取药单递到杜浚升的受理之后,他才觉得松了一口气。
「哈哈,这就完事了啦?他们没摘你脑子啊?」
一见杜浚升从诊室里出来,杨怡寒就「噌」地一下从长椅上蹦了起来,对着杜浚升跑了过去。
结果这个疯疯癫癫的丫头也根本没看旁边的人,杜浚升站着地方,又是问诊区走廊的拐角,所以就在杨怡寒要装模作样直接给杜浚升一个熊抱的时候,正巧跟从杜浚升左手边走过来的一个高个子女人斜斜撞了个结实。
「哎哟……」「啊!」
那女人的身高足有1米79,并且脚上根本没穿高跟鞋或者长靴,身材其实一点都不臃肿,但是对于1米58的杨怡寒而言,就跟一个巨兽一般,杨怡寒撞到人家身上,自己反而往后弹着倒退了两步,还摔了个屁股墩儿;
但那女人手里原本捧着的几本厚厚的8开大小的书本,全都被杨怡寒撞翻了。
「你看你!我刚告诉你了,别在医院咋呼,你不听!」
杜浚升见状,只好伸出手去拉杨怡寒。
而那个被撞的女人,却也先是走到了杨怡寒的身侧把她扶了起来,问了一句,「小姑娘,你没事吧?」然后才准备自己去拾洒落了一地的书本。
「真疼!撞死我了还问,我有没有事?你瞎啊!」被女人和杜浚升合力扶起来的杨怡寒拍了怕屁股之后,却对女人大声骂道。
「你啥态度?分明是你跑过来给人家撞了、东西都撞翻了,你还好意思骂人家?」杜浚升训斥道。
「谁让她长这么大的个子?一个娘们儿长得又高又膀的,走道她不看路赖谁啊?」
杜浚升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跟杨怡寒讲道理,只好转身蹲下来,帮着女人捡起那一大堆书本来——
定睛一看,那散落了一地的书本,全都是英文书,并且,还都是心理学和脑经学的教材。
看着书皮,杜浚升的心里不禁骤停了一下。
然后他傻愣愣地抬起头来,再仔细看了一眼女人的脸,登时整个人似被电击过一样僵住了……
而女人也弯着腰,接过了杜浚升手里的书,刚要道谢,看了杜浚升一眼之后,却也愣住了。
「你……」这一瞬间杜浚升仿佛失了语,表情变得严肃得很,但分明脸上的每一块肌肉都在微微地抽搐着。
而那女人也很尴尬地笑了出来,眼睛不住地盯着杜浚升,笑了一下之后,忍不住撇了撇嘴、抽了抽鼻子、咬了咬嘴唇,随后又接着僵硬客气地笑着:「啊……真巧啊,呵呵。没想到能在这儿碰到你。」
「你……你不是在加拿大呢么?」把手中的所有书递给女人之后的杜浚升连忙站直了身子、挺直了腰板,给人感觉好像其实不太想见到这女人似的,但眼却又分明没从对方的脸上移开,「你回来了?」
「哦,不是……国内有个研讨会,我跟我们校董事会请了一周的假,今天回来看看我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