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你敬你,不敢骗你,恒山一众师姐妹和盈盈与我有约。
我想先去与她们相会,料理完门派俗事,再跟盈盈说明原委与她诀别,之后再回此处与姐姐相伴白头,不知姐姐意下如何?」宁中则微笑道「你是恒山掌门,目前江湖风波不平,你回去原是分内,至于你和任大小姐,本是一对仙眷属,俗事完毕你去和她成婚吧。
你我这段露水夫妻本是天意作弄,我毕竟大你许多,又是有夫之妇,怎能空毁你的前程?去吧。
去吧……」说吧宁中则低头不语。
见宁中则如此楚楚可怜,令狐冲心下大是不忍。
忙道:「宁姐姐莫愁,冲儿不去便是。
但只怕盈盈见我失约来此寻我。
不如你我再寻一处幽静之处做长久夫妻可好?」宁中则摇摇头,轻声道:「非是我吃干醋。
我确实想好了。
此处是珊儿埋骨之所。
我就在此隐居和她长伴,哪里也不去了。
至于你……你和任小姐之事天下皆知。
我若爱你又怎能让你落下贪花好色喜新厌旧的恶名?若你有心,你去之后,每年珊儿的忌日你独自来此与我相会几日,我便知足了。
今日月朗星稀正好赶路,趁着夜色也不用担心江湖之人知道你曾住在此处,此刻边走了吧!」言罢转身,取来包裹长剑,递给令狐冲。
令狐冲见她此刻穿着当日两人初做夫妻之时自己那件沾满爱液的长袍,虽是她本性爱洁,但身上污秽却因是与自己初结同心时所留,故而舍不得浆洗,平日里只穿令狐冲一件中衣遮体。
将此袍当做两人鸳被,此刻穿在身上更是显得不忘夫妻之情。
不由得心如刀绞,欲待不从,但一想宁中则所言极是,听她语气不是气话,大是诚恳。
对盈盈思念之情,对恒山群尼保护之心又起。
便起身穿好衣服,向宁中则拜了几拜,转身要走却又不忍直愣愣立在原地。
见他如此,宁中则嘤咛一声扑到他怀里,泪如雨下。
在他耳畔说道:「此一别,却不知你前途如何。
别人问起我来,你就说我得知珊儿已死,已经自刎身亡了。
愿你不负一年之约,到时与我相会便罢。
」说着在他脖子上亲了亲,咬了咬牙,把他推出门外。
任凭令狐冲怎么再敲木门,宁中则就是背顶着不开,隔着门只听她喃喃道:「冲郎,冲郎……」继而听她吟道:「信手拈来牡丹花,销魂难换世芳华,青丝独对断肠崖。
情欲难分愁难化,我自潜心向菩萨,往日荒唐罢,罢,罢!」却是宁中则口占一首浣溪沙,吟罢洞中再无动静。
令狐冲自知有亏。
但想江湖险恶,师娘身受其害,她自逢丧女之痛失身之祸后与自己相处这许多时日。
当日豪情已无一丝一毫。
照顾自己起居时反倒宁静安详。
虽与自己男欢女爱嬉戏不疲,可事后却又心静如水。
想是已经大彻大悟,不会再自寻短见了。
端的自此隐居此处青山绿水间,与师妹相伴,免于旧日江湖恩仇所缠,世间人伦妇道之失所累,于她也未尝不是个好归宿。
我只需信守诺言,每年来看她一次,心中常常念着师娘于我之恩便是。
言念及此,便趁着夜色满腹心事走了出去。
令狐冲独自走了一个时辰,正走到当日救护师娘的陷坑所在。
忽听得远处一个女子声音「啊」的一声叫,正是盈盈,令狐冲心道:「盈盈真的来了?」跟着听得脚步声响,两人一前一后,疾奔而来,听得盈盈不住叫唤:「冲哥,冲哥,你师父要杀你,千万不可出来。
」令狐冲大吃一惊:「师父为甚么要杀我?」只听盈盈又叫:「冲哥快走,你师父要杀你。
」她全力呼唤,显是要令狐冲闻声远走。
叫唤声中,只见她头发散乱,手提长剑,快步奔来,岳不群空着双手,在后追赶。
眼见盈盈再奔得十余步,黑夜之中便会踏入踏入陷阱,令狐冲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