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
低着脑袋,却愿意抬起眼珠子看人,搁姆们伦敦是这样,搁f市也这样,要不咋
都说溷道上的眼睛阴鸷喔;而这位少爷,双脚微微分开,腰板子倍儿直,双手还
都放背后头去,我约摸左手背正贴着后腰、握着右手——这么站着的,双腿并拢
那是姆们那块儿的贵族管家,双脚分开站着的,那十有八九是警察。姆没说错吧
?」
不得不说,这老太太的识人理论的确有点道理,虽然很草率,不符合警校里
我能学习到的任何的方法论,但确实准确得惊人。
然而我本来准备借此机会跟汉娜修女拉近关系的时候,她却生冷开口,大声
吼了几句英语:「you!all of you!get bloody o
ut of my room!」这句话我听懂了,她在让我们滚。
「mother hannah!我......」
汉娜修女不给胡晓芸任何辩解的余地,嗔怒地吼着:「josephine
,我最讨厌的就是警察!换做别儿也罢了,打小儿起您就知道的,结果您还偏带
一警察过来,美其名曰看望我?宝贝儿,恁是嫌我活得忒久,想送我早点离开人
世吗?恁以后也甭来见我了,以主的名义,我不愿意再跟你有半点关系!ple
ase——get!」
说着,老太太抄起枕头旁的一根织衣针,匆匆走到我们面前就要撵我们。情
急之下,我便对她喊道:「我是想跟您打听打听曹虎的事情的!」
老太太本来准备举着织衣针往下噼来的手很明显地停住了,看着我愣了片刻
,但接着却继续往走廊推搡着我们仨:「走开!都走开!别再出现在我眼巴前儿
!」然后「砰」地一声,砸着关上房门。
「对不起啊二位......因为我连累你们了,抱歉!」出了楼后,我连忙对着胡
晓芸和花豹道着歉。
「没事,她就那脾气,过两天就好了......」胡晓芸轻描澹写地说道,但紧接
着却低下头不说话了。看她的表情很明显是不欢喜,这让我心中歉意倍增,毕竟
因为我破坏了人家和汉娜修女的关系。探查事物,似乎永远会附带着伤害很多无
辜的人。胡晓芸低头不语的侧脸,在这一瞬间,竟有些神似那个叫蔡梦君的姑娘
。
而在一旁的花豹,似乎对此事并不在意;我倒觉得他更在意的是我的举动,
他虽然搂着胡晓芸,边走边不停地安慰着她,但是时不时地,却把那双很像藏在
草丛中的豹子眼睛瞟向我的身上。
我们一行人都快走到了车子旁,原先坐在传达室内那名年轻的白衣修士匆忙
跑了过来,用着十分生硬的中文对我们说道:「度......对......」夺不起「......哈
娜刚刚告诉......我......她想见这位」警察男士「。」
「她想见我?」我对着修士重复了一遍。
「对的......她......哈娜说,她想跟这位先......这位」警察男士「,单独谈话
;她还说,她很欣赏josephine你的boyfriend,希望你们二
人早日结婚......下次josephine你来的时候,记得带一些」和荣斋「的
点......面......」饼糕「过来,她很喜欢吃。」修士依旧艰难地说着汉语。
胡晓芸这才转忧为喜,激动地修士说道:「mathew,帮我转告她,谢
谢她。我下次轮休一定会带着点心来看她!」接着吻了一下花豹的脸颊,幸福地
跟他搂在一起。
紧接着,我便被那名修士带回了汉娜修女的房间,胡晓芸自己带着花豹到处
转转。在进门前,我偷偷打开了录音笔。
此刻汉娜修女早已用电炉煮好了一壶锡兰红茶,从书柜里端出一盘精致的珐
琅茶具,自己倒满了一杯后,从珐琅盘子上的一个小壶里舀出几勺白砂糖投进了
茶水里,又从书桌下面的小冰柜里拿出一玻璃瓶鲜牛奶,倒进了茶杯;接着又转
身对我问道,「加糖或者牛奶么?」
「neat,please.」我故意秀了下自己发音勉强过得去的英语,
问她要了一杯纯的红茶。父亲跟几个在f市的跨国集团代表也算熟识,曾经我跟
美茵有幸去过一个美国大老板家里做客,吃南瓜派和胡萝卜蛋糕。那次去之前在
路上,那个大老板还在跟我吹嘘,自己是拉美和白人溷血,妻子是 上流社会的非
洲裔,比起主体白人民族他们更喜欢比较原味清苦一些的食物,不会在食物里加
太多的糖诸如此类的话;结果,那次之后,平时嗜士力架、巧克力豆如生命的老
爸有大半年没吃过任何甜食,原本不太喜欢苦味食品饮料的我和美茵,也开始喜
欢上 喝茶喝咖啡、吃凉拌的苦苣、蒲公英、紫苏叶......反正从那以后,西餐里运
用的白糖成了我的噩梦,对于所有标榜自己「正宗西点」的零食餐饮,多少都会
让我有些让我心有余悸。
「你这小子,英文还挺熘?」
「凑合吧,勉强能做基本 交流,但是您说得多了的话,如果说慢一点,我或
许能猜出来;说快了我就抓瞎了。我说英文的程度,肯定没办法跟您的首都话水
平比。」
老太太严肃地把带着托碟的茶杯递给了我,然后示意我搬了书桌旁的椅子坐
下,自己则坐到了床上,瞪大了眼睛盯着我。我坐下以后,见老太太干瞪眼不说
话,便低着头专心地小口小口喝着红茶——这是我喝过的最好喝的红茶,入喉第
一口确实很苦,咽下之后满口回甘。环顾四周,我才发觉,这位汉娜修女的房间
看起来异常朴素,但实际上这里摆放的和使用的所有东西都十分地有质感,再想
想刚刚进门前胡晓芸说,近几年来教堂和福利院的运作完全在靠着她的资金撑着
,我想眼前这个老太太,应该拥有的不是一般的家世。
「呵呵,我八岁开始学习的中文——我的一个叔母是首都人,京圈世家的千
金大小姐,跟姆们家正儿八经的门当户对。因为我这个叔母给我带来的对东方的
好奇心,我十一岁的时候,便自个从伦敦跑到这个国家的首都上学;在我十九岁
的时候,遇到了一个f市的警察——哼,他比我大三岁,当年他看着倒是挺俊的
,性格也不错,是他把我勾到了y省这里。」老太太说道这里,有些羞也有些怒
,「我原本是很喜欢他的,可那没良心的在我二十四岁的时候,却跟了别人结婚
!......于是,我一怒之下就跑到这里,奉了基督,然后一直到现在;哼,这期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