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忙了一夜,才捞到这几条,爹!你老人家快看看吧!”
说完,竟把那几条湿透的兽皮,塞进他父亲的手中。
李一杰略扫了一眼,怫然道:“只不过几条豹皮,有什么值得这般高兴?”
李长寿道:“爹爹可知道这些豹皮从那儿找到的吗?”
李一杰沉声道:“那,找到都是一样,你年纪也不小了,岛上发生了大事,不知替爹爹分忧代劳,只顾去贪玩……”
李长寿笑道:“爹弄错啦!孩儿正是想替你老人家分忧,才辛辛苦苦去寻找这些豹皮的!”
李一杰诧道:“几条豹皮,有何用处?”
李长寿道:“爹不是正在为那些黄衣人的来历烦恼吗?这些豹皮,就是他们的来历了!”
“什么?”
李一杰惊问道:“你是说,从这几条豹皮,就能知道他们的来历?”
李长寿点点头道:“虽不能确知他们来自何处?至少,他们到此地来的目的已经明白了!”
李一杰心里一震,忙道:“你且说来听听,他们来的目的是什么?”
李长寿道:“是为了卓奶奶和萍表妹!”
李一杰猛可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沉声道:“寿儿,你知道?”
李长寿道:“爹还记得那天卓奶奶谈到周家堡灭门惨祸起因,是为了外公收留了两个不明来历的男女?”
李一杰颔首道:“不错!”
“后来惨祸发生,周家堡不知被什么人惨杀死尽,卓奶奶说,那两名来历不明的男女,却并未遇到毒手!”
“唔!不错!”
“以孩儿推想,那有两种可能,其一是,那两名男女乃是奸细,事先潜入周家堡,以便里应外合!”
“另一可能,就是那男女二人因逃避仇家远走关外,投奔到周家堡!”
“却被仇家跟踪追及,那男女二人见机先溜了,对方迁怒周家堡,才发生血洗全堡的变故……”
李一杰截口道:“你说这些,跟这几条豹皮有什么关系?”
李长寿顿了顿,道:“爹听下去就会明白了……刚才孩儿所说的第一种可能!”
“只是想象之事,因为对方如是周家堡的仇家,理当在引诱外公和舅舅离堡之后动手!”
“省事省力,才是上策,既要在堡内下手,时间尽可从容,又何必送在外公他们动身的当晚发动呢?”
李一杰点头道:“嗯!快说下去!”
李长寿正色接道:“所以,孩儿认为第二个可能最大,那男女二人既然未遇毒手!”
“仇家自不甘休,但他们二时无法查出那男女逃向何处,才怀疑到卓奶奶及萍儿表妹身上!”
“打听到她们毁家之后,泛舟出海不知何往,就雇了海船,追踪寻来!”
李一杰皱眉道:“你作此推断,总该有点根据才行,这种事可不能单凭臆测的!”
李长寿道:“孩儿的证据,就是这几条豹皮!”
李一杰道:“为父不懂你的意思!”
李长寿露齿一笑边:“那天卓奶奶谈及惨祸经过时,孩儿就问过那两名男女衣着上的特征!”
“卓奶奶说,那女的背上有只豹皮制的革囊,行坐不离,似乎十分珍贵……”
李一杰应了一声,道:“不错,她是这样说过,但是天底下的豹皮很多,安知不是巧合!”
李长寿笑道:“爹看看那些豹皮,它和普通不一样哩!”
李一杰这才仔细审视手中豹皮,脸上不禁变色。
微微颔首道:“果然,一般豹皮都是金钱花纹,这都是西域一带特有的虎跃三色豹!”
李长寿接道:“豹由虎生,但除了一般全黑的黑豹皮毛,唯独西域的虎斑三色花豹!”
“在金钱纹中,难得有黑色花,具有黄、白,黑,三种颜色!”
“刚才孩儿已经将这些豹皮送给卓奶奶看过,正和那女的所背革囊同样同色!”
李一杰凝目问道:“你还没有告诉我,这些豹皮是那里找到的?”
李长寿道:“从那八名黄衣人尸体上寻到!”
李一杰沉吟道:“这也只能证明他们,是来自同一个地方,你又怎么断定这些黄衣人是追踪卓大娘而来?”
李长寿答道:“他们和卓奶奶前后只差数日抵达,而且都由关外出发!”
“周家堡距离锦州府又近,蛛丝马迹,已经很明显了!”
李一杰点了点头,又道:“那么,他们发现了卓大娘留下的破船,为什么不登岸搜索呢?”
李长寿道:“这是因为他们怀疑卓奶奶和那两名男女在一起,不愿打草惊蛇,准备等其余两艘船会合之后,再做行动!”
李一杰骇然一震,失声道:“这么说,其余那两艘船,也将接踵而至了?”
李长寿道:“他们寻不着同伴,迟早会找到这里来的!”
李一杰追问道:“你看他们会找来吗?”
李长寿摇头道:“这就很难断定了,或许在等十天半月,或许就在今天!”
李一杰重重一掌拍在桌案上,五个指头全都陷进木中。
冷笑道:“让他们来吧!为父倒要试试,是他们的头硬?还是咱们的刀快?”
李长寿道:“如果他们两艘船先后寻了来咱们应敌尚无多大困难,怕只怕他们同时赶到……”
李一杰道:“合两船人手,也不过十六七人而已,有什么可怕?”
李长寿道:“孩儿的意思,不是说他们人数多寡,只怕他们用分批试探的方法,一艘船留在外围等侯,那就不好对付了!”
这名句话提醒了李一杰,也使他突然产生了恐惧。
李长寿的顾虑,正是他内心的弱点。
眼前最大困难,不在有没有力量改变黄衣人的窥探,而是万一被对方任何一人走脱,必然会带来无穷的后患。
李一杰色变得十分难看,默然之处,竟想不出一条万全之策。
只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为父经营此岛已有十年,只因喜爱它与世隔绝!”
“可供咱们安静的渡过一生,倘若此岛秘密无法保全,那也是命运注定,无可奈何的事了!”
略微一顿,挥了挥手道:“你去请李总管来一下,同时传话召集擅于修理船只的弟兄,要他们准备工具,听候命令!”
一连忙碌了几天,葫芦岛战备已经完成,出人意料之外的是,始终未见另外两艘大船出现。
李一杰心情稍宽,这才想起有两三天没去‘鲨屋’看望那麻疯老人了。
忙将李扬彬唤来询问道:“这几天忙着准备应敌,鲨屋的供应,可曾按时送去?”
李扬彬答道:“在下唯恐一时忽略断了供应,已命人送去大批食水和干粮,足够那位老人家吃上半个月的!”
李一杰点头道:“这样很好,自从夫人谢世,三年来,我每天依例去看望他一次!”
“从未间断,近日也为了应敌之事分心,竟有两三天没去了,难得现在稍闲,咱们去鲨屋看看他!”
两人离了石府,相偕往海边行去,途中谈论些应敌的准备。
正走着,忽见李长寿从后面急急赶来,要求道:“爹,我也跟你们一块儿去瞧瞧他老人家,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