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市区,大蜘蛛并不多见,但却偏偏在朝云家拉了那么多网。
尽管还搞不清其中的奥妙,但是,与跟前这令人厌恶的景像,难道没有什么联系吗?
和矢村的谈话,也浮现在脑海。
矢村认为朝云案件的关键是要搞清蜘蛛网,这到底有什么根据呢?
一股莫名其妙的恐惧掠过全身,他凝注视着隐蔽着凶险和邪恶的夜色。
┅
这研究所里肯定有奥妙。
在蜘蛛那可怕的形象刺激下,他似乎产生出一种预感。
尽管矢村来这里进行过调查,但他并未发现横路敬二与东邦制药公司有联系的证据。
即使有证据,也早被酒井付之一炬了。
矢村知道从正面难以攻破,所以暗示杜丘潜入内部。
然而,且不说矢村,就连杜丘自己也没抱什么希望,因为明知证据肯定早已被破坏了。
也许,还有一线希望?
此刻,杜丘感到自己内心涌出一股预见力。
他越来越感到,在烟与蜘蛛网、蜘蛛网与朝云家、横路与酒井之间,隐藏着某种必然的联系。
这儿就是连接酒井与横路的链条中关键的一环,这儿有解井朝云案件中阿托品容器之谜的钥匙!在这种预见力的作用下,对于蜘蛛那丑无比的圆鼓鼓的大肚子,杜丘也不再感到那么厌恶了。
他愣在那儿好一会儿,才醒悟过来,离开饲养室,沿走廊向前走去。
再前面就是大门,左面是办公室,屋门没上锁,他走了进去。
杜丘准备对办公室彻底搜索一番。
研制科、资料科、药理研究科,他都没有碰。
此刻,充满他头脑的预见力告诉他,发现线索的可能性,只存在于办公室。
办公室有四十平方米大小。
研究所依然在沉睡,杜丘想到了酒井、堂塔和北岛,他们此刻可能正在那一幢房子里,搂着女人酣然入梦。
办公室里有五台投影机,还有一排铁书架和文件柜,有几个柜子和抽屉锁着。
工作日志、出缺席登记簿、帐簿、传票…目之所及,到处都是。
然而,能说明与横路来往关系的,却只字皆无。
他粗略翻了翻,不禁大失所望。
解开阿托品容器之谜,难道毫无希望了?
他看看手表。
时间一分一种地过去,已快四点了。
他心里蓦地升起一股懊恼的焦躁。
最晚四点半之前,他必须离开这里。
┅
希望过高了?
还有两个上锁的抽屉没有打开。
他用带来的螺丝刀撬了下,在黑暗中发出一声响声,但抽屉却没有打开。
┅
有人来了?
杜丘立刻蹲下身。
他听到有点声音传来,像是人的脚步声。
(四)
杜丘关了电筒,蹲伏在桌子阴影里。
难道听错了?那声音再没出现。
他静静地等了几分钟,放下心来,可刚一挪动身体,突然感到有个东西碰在他脸上。
定睛一看,原来是挂在桌子腿上的几本记事本。
他摘下一本,用电筒照了照。
封面上写着:蜘蛛饲养簿。
看到这几个写得歪歪扭扭的字,杜丘立刻紧张起来。
他把本子放在地板上,用电筒照着翻看。
这很象办事员记的饲养日志,相当杂乱,不过还能看出,上面记着很久以前开始购进蜘蛛的情况。
手上的污垢,已经把本子弄得肮脏不堪。
上面也记了一些有关雌蜘蛛的生育、交尾等略微有趣的事,杜丘详细查看着,然而,却没有任何一处露出横路的名字。
翻开另一页时,杜丘愕然呆住了,眼睛死死地盯在本了上。
那上面写着:
八月二十六日,送酒井部长大蜘蛛十只。
原定送关西产大蜘蛛,但因无货,送去东北产的、正投给黄菪碱的那种。
┅
八月二十六日送了大蜘蛛?
那不正是朝云死的前三天吗?
朝云的妻子说过,也就在那两三天时间,院子里突然出了很多蜘蛛网…
这是为什么?
杜丘关了电筒,出地凝视着黑暗。
他似乎看见,在黑暗的尽头,有一团疑云如同黑点一般浮现出来,向着他急速靠近,越来越大,形成了一片汹涌的黑色波涛。
在黑色波涛的彼岸,朝云家的宅邸清晰可见。
就在那院子里出现市区少见的人蜘蛛拉起蛛网的同一天,酒井义广接到了送给他的十只大蜘蛛!
┅
难道是偶然的巧合?
忽然间,朝云宅邸的幻影不见了,黑色的波涛也无影无踪。
杜丘的心剧烈跳动起来,象一架转动的水车,发出咚咚的响声。
他想起,在朝云死前三天的晚上。
酒井义广、北岛龙二还有青山祯介,一同到了朝云家,直到很晚…
他到过朝云家的院子!
酒井往院子里放了十只大蜘蛛!那是为什么呢?目的何在?不知不觉间,他的脉搏仿佛停滞了。
杜丘长出一口气,清醒过来。
他把记录本装进带来的塑料袋,用一个胶筋套封住口,塞进贴胸的上衣里。
只一瞬间,他做完了这一切。
突然,有一个东西从黑暗中跑来。
那是一只狗,它发出尖厉的狂吠。
杜丘愕然僵立。
狗肯定嗅到了他的气味。
他急忙离开办公室。
狗在大门外疯狂地咆哮着,用前腿敲打着玻璃门,玻璃眼看要被撞碎了。
月光下,露出它狰狞的身影。
杜丘大步跑出走廊。
一刻也不能犹豫,等那些人出来撤掉铁梯子,就是死路一条了。
他向门口跑去。
窗外,杂乱的脚步声和喊声乱成一团。
来得竟如此迅速,杜丘惊异地停住了脚。
此刻已不容踌躇,无论如何也要冲出去。
「谁?不要动!」
已跑出大楼的杜丘,不得不停了脚。
大楼内外顷刻间灯火齐明。
在明亮的灯光下,三名守卫正扼守着铁梯子。
他们手中端着猎鱼枪,枪筒里伸出的箭链闪着寒光。
杜丘转过身。
铁梯子这条路已经绝望了,只好跳墙逃走。
他向大墙跑去,狗也从后面追来。
杜丘一直跑到墙脚下,但墙相当高,拼命跳也够不到顶。
狗汪汪叫着扑上来,咬住他的小腿。
杜丘握紧拳头对准狗头狠命砸去,把它打了个趔趄。
狗发出一阵哀叫。
他又趁势狠踢了两脚。
他已经无路可逃了,端着猎鱼枪的守卫直逼眼前。
另外一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