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问:“出什么声?”
秀林说:“就是叫,哪怕你叫几声也行,你这样我觉得挺没意思的。”
杏花问:“叫什么?”
秀林说:“随便,叫什么都行。”
于是杏花就扯嗓子喊开了:“李秀林日俺了!李秀林日俺了!”
那场大雪纷纷扬扬,整整下了三天三夜,它染白了大山,染白了房屋,染白了树林,就连高高耸起的烟囱上也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凌茬子。
大雪一降,修路的工程就不得不停止了,一是山路太滑不好操作,再一个是天太冷,柴油机发动不起来。
最关键的一点,已经临近年关,工地上的工人要返回乡过年。
终于是张大军大手一挥:“全体放假,留下几个人看工地,剩下的全部回家,过完年再开工。”
张大军早就盼着下雪呢,因为他跟槐花的第一个孩子出生了。孩子出生的时候,槐花的娘美兰跟婆婆张何氏都在身边。
张何氏忙着烧水,美兰忙着给闺女擦拭额头上的汗水。
槐花的嘴巴里叼着一条汗巾,疼的浑身冒汗死去活来,她紧紧抓着美兰的手:“娘,俺要死了,要死了。俺是不是难产?”
美兰就说:“闺女,女人第一次生孩子都这样,以后第二个第三个的时候就不痛了,这就跟大军修路一样,开路的时候开山崩石,人欢马叫,路趟顺就好了,过汽车都没有问题。”
美兰对生孩子是非常有经验的,他嫁给朱二刀18年,前后为朱二刀怀过十多个孩子。开始的几个确实很疼,再后来生孩子就跟玩一样,只要裤腰带一拉,炕上一趟,肚子一挺孩子就出来了,比上茅厕拉一泡屎还简单。
槐花说:“娘,疼啊,是不是孩子胎位不正?”
美兰说:“没事,邢先生不是看过了吗?胎位是很正的,坚持坚持,努力,努力。”美兰紧握拳头,为闺女鼓励加油。
槐花呼呼喘着粗气:“大军,娘……快去叫大军回来,俺想他,怕见不到他。”
旁边的张何氏就扯着嗓子喊:“他爹,你上山把大军叫回来,老婆生儿子不在家,还修个屁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