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你要没事的话,多祈祷我能赢吧。
」义姁忍下怒意,过了会儿冷冷道:「我听明珠说过你。
」程宗扬心头猛然一软,泛起一丝甜意。
「她可没说过,你是这样的卑鄙小人!」义姁拿起药丸,一口吞下。
卢景哂道:「我说的吧,好死不如赖活着。
过来,给大爷捶捶腿!」义姁愤然将一条手巾摔到他脸上。
卢景把手巾啐到一边,还要再开嘲讽,被程宗扬拿块萝卜堵住嘴。
「冬吃萝卜夏吃姜。
多吃点萝卜去去火。
」从内室出来,一身风骚打扮的蔡公子正坐在铜镜前,一手拿着毛笔,一手拿剪下来的头发,一根一根仔细刷着糨糊。
「行了蔡爷,别折腾了。
你打扮的已经很好了。
」「你不懂。
男人嘛,还是要有点胡子,看起来比较成熟可靠。
」「哪个公子哥儿留一把胡子的?」「先帝的胡子就不错。
」蔡敬仲说着转过头,「像不像?」程宗扬感觉就像吃了一斤砖头,心里堵得难受。
像!怎么不像?活脱脱就是刘骜的胡型,一左一右,两撇帅气的小胡子。
简直就像是从刘骜尸体上剃下来,粘在蔡爷脸上一样。
「非常好!」程宗扬咬着后槽牙说道。
蔡敬仲对着铜镜端详片刻,然后将须尾捻了捻,让它显得更加挺翘。
程宗扬一刀将铜镜劈成两半,「爷!走吧。
」「就你急。
」蔡敬仲理了理衣冠,「郭大侠呢?他不是也去吗?」郭解带着几名随从进来,「复道有鼓乐声。
」…………………………………………………………………………………长近七里的复道宛如长虹,横跨天际,连通南北二宫。
站在下面,能听到其中隐约飘来鼓乐之声。
一名市井少年道:「半个时辰之前,我听见复道里面有动静,后来才响起鼓乐,中间还停了一段。
」「是黄门鼓吹。
」把蔡敬仲带来的确是带对了,死太监对宫里的规矩了如指掌,一听就知道根脚,「天子出行用的御乐。
」这么说,上面走的应该是刘建?程宗扬知道,复道里面全是各种易燃物,尤其是泼洒的灯油,短时间内根本无法清理干净。
因此他送卢五哥回南宫时,都没敢走复道。
刘建摆足天子的仪仗,带着黄门鼓吹,一边走一边清理,恐怕再有半个时辰也走不完。
一个念头立刻跳上心头:烧了它!剑玉姬手段再高明,策立的天子被一把火烧成焦炭,也不可能立马再变出来一个。
只要烧死刘建,大伙就彻底扯平,甚至自己还占了便宜——自己敢烧死刘建,剑玉姬未必敢烧死赵飞燕,她要敢烧,等于是把她手里的牌烧了。
没有赵飞燕,自己好歹还有霍子孟、金蜜镝等重臣支持,她还剩什么?太子妃成光?就算她想,别人也得认啊。
「有弓箭吗?」程宗扬道:「还有火油!」旁边的少年龇牙一笑,「有!这鸟玩意儿,我早就想烧了!」那帮游侠儿都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听说有人要烧两宫的复道,一个个磨拳擦掌,兴奋异常。
蔡敬仲道:「别在这儿烧啊。
」程宗扬扭头看着他。
这死太监难道良心发现,知道护着宫里了?「在这儿烧,他们不就跑了?」蔡爷一手摇着扇子,一边出主意道:「你得从两头烧啊。
」自己早该知道蔡爷的人性都已经沦丧到什么地步了,居然还对他的良知抱有幻想。
你别说,这主意确实周到,从两头烧,刘建跑都没地方跑。
「火一烧起来,两边宫里都看得见。
趁着两头大乱,咱们正好进宫。
」蔡敬仲干起正事来,还是有板有眼的,「不知主公意下如何?」程宗扬狠狠点了下头,「我看行!」蔡敬仲从袖里拿出一根线香,两头点燃,然后一折两段,一截自己留着,一截交给那些少年,叮嘱道:「你们带上弓矢火种,往前跑出三里,等线香烧完,立即放火。
」程宗扬道:「太远了吧?」「万一有漏网的呢?」复道两端各有一里多位于宫内,中间将近四里,众人所在的位置靠近南宫,跑出三里,差不多是两头对称。
依照天子御驾行进的速度,大概正在复道中间,两端同时放火,正好把整条复道彻底烧干净。
今年洛都城可谓是多灾多难,大火一场接一场,别的不说,pm2。
5肯定爆表了。
郭解一名追随者亲自带队,十余名少年手持火炬,跨上烈马呼啸而出。
鼓乐声渐行渐远,线香越烧越短。
程宗扬正准备点燃箭矢上的油布,忽然听到宫城上一阵喧哗。
一名身着白色劲装的女子挺刀冲上城墙,她仿佛一名纵横无敌的女武神,所向披靡,手中的长刀犹如青龙,在身周盘旋飞舞,嘶吼咆哮。
城上的守卫多是刘建召集的家奴,在她的刀锋下一触即溃,根本无法阻挡分毫。
云丹琉的白蟒劲装洒满鲜血,她从城下杀到城头,不知斩杀了多少对手。
好在这里远离城门,没有重兵驻守,否则以她一己之力,想冲破北军精锐的阻截,也只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云大小姐虽然生性好勇,可并不傻。
这帮家奴除了人多,一无是处。
她一路杀来,直如虎入羊群,刀下几无一合之敌。
杀到城边,云丹琉跃上城堞,往下看了一眼,不禁有些踟蹰。
南宫城墙高达六丈,直接跃下去,就算自己能撑住,怀里的小娃娃也得震个半死。
只能看有没有绳索可以借力了。
云丹琉正想办法跃下城堞,却看到城下几个人影飞奔而至。
中间一个一边狂奔,一边放声叫道:「云妞!我来接你!」云丹琉唇角绽出一丝笑意,回身一刀,将身后的追兵逼开。
程宗扬十指如钩,犹如猿猴一样在城墙上攀爬。
他左边一名布衣中年身手更是高明,脚尖一点,身体就笔直拔起丈许,竟然在陡峭的城墙上如履平地。
至于他右边那个,云丹琉一眼看去,都觉得自己眼花了,分不出是人还是妖精。
那人外面披着一条亮紫色披风,里面是粉红色的长袍,脸上戴着一副极为少见的墨镜,脚踏一双绣花攒珠的丝履,手里一柄大红折扇摇得跟蝶翅一样,活像一只慌着采花拾蜜的穿花蝴蝶。
他一边倏倏地往上飞,一边唠叨道:「可是说好了啊,金铢!得是金铢!别拿银铢来糊弄我!」说话间,唇上两撇小胡子好像要飞出去一样。
程宗扬气得七窍生烟,「金铢就金铢!少根汗毛就拉倒!」「瞧你说的,还信不过本公子?」蔡敬仲扣住一枚铜铢,厉声叫道:「郭大侠!当心!」说着屈指弹出。
郭解听到背后袭来的风声,身体微微一沉,反手接住。
蔡敬仲直掠而上,「别挡我财路!」利字当头,死太监狂性大发,一边不要命地冲上城头,一边拉起披风一通疯扯,撕得稀碎。
云丹琉望着越来越近的程宗扬,眼中满是笑意,她矜持地伸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