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自己的苦衷呢?你看像你刚刚说的,夏老先生不少事情现在对于政府而言都是讳莫如深的东西,她想报仇、想查,可能也是比较困难的吧?而且至于你说的其他事情,我觉得你不知道各种细节和前因后果,是不是就这么做评论有些武断?”“哎呀,还什么细节不细节的?就她那点事,别说咱东北本地的报纸杂志了,虎扑天涯、网易豆瓣,南港的高登、南岛的PTT、卡提诺,早都把她那点事扒得一清二楚了!并且现在那些东西我都看腻歪了,一天天都让我烂眼睛……”“我倒是觉得她活得挺累的。”在一旁的谭佳茜说道,“一个女人活得那么累干嘛呢?一天天拼死拼活,到了四十几岁什么也没得到。我觉得女人就应该享受:趁着年轻,多购物、多旅行、多交朋友,该放松的时候就放松,不能把自己绷得太紧。我现在虽然也是警察,但我感觉我就没有那种每天都水深火热地生活在前线、在刀尖和子弹上跳舞的感觉。人活一世,不能太跟自己过不去。要是我的话,能报仇就报仇,报不了仇我就远走高飞,毕竟人死不能复生。”“说的就是么!活那么累,看着是比男人强,可其实又有什么用呢?你说她一个人,什么都得不到,反而……哎哟,怎么说呢?就有的时候我就觉得,社会上本来对她那些负面新闻就够多了,她还往前冲,她这么做是给谁看呢?给自己?忙活了一辈子,自己最想做的事情一点也没做成,女人该得到的她也没得到。你说她这不是让人不省心又是什么呢?”“女人对自己好一点,总归没错的。”谭佳茜说着说着,又把话题带上了就坐在她和步璇身后,但打死她们俩也认不出来的夏雪平身上:“荀姐,你说对吧?”夏雪平苦笑了两声,对步璇和谭佳茜说道:“我也说不好了,我不认识,你们说的这个人,而你们当警察的事情,我没体会过,也不好说。”“荀姐不一样,荀姐一看就很幸福!”谭佳茜看着夏雪平,灿烂地笑着说道。
步璇也在一旁附和道:“荀姐这多好,还有小龙先生陪着,俩人一看就恩爱。小男友也挺好吧?我现在就寻觅着,也准备找一个小男友,家境殷实的富二代也行,有奋斗进取心的平常人也行——这小狼狗型的男友不像那帮上了岁数的老狗逼们,小狼狗贴心啊!”这句话一说,车里的四个人都笑了出来。
可接下来步璇又说道:“反正我是出于站在夏涛先生和一个做父亲的角度啊,我觉得夏老先生泉下有知,知道他那个女儿能这么折腾,估计肯定会很痛心——这哪个父亲不希望自己女儿跟丈夫儿女好好在一起过日子呢?唉……不过话又说回来,她后找的那个丈夫,倒也不见得合她心思,据说那个夏雪平当年本来是准备跟那个于锋结婚的,可谁知道那个于锋马上出了那么大事……”我心头顿时一震。
我抬起头看着夏雪平,这时夏雪平已然面如死灰,低头沉默不语——夏雪平差点跟于锋结婚?她之前跟我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尽力控制住自己内心的波澜,对步璇追问道:“哦,是么……那个于锋,当年出了什么大事啊?”在我说话的同时,夏雪平有些慌乱地把自己的手握在了我的手上,她侧过脸斜着眼睛看着我,但她在握上我的手的时候,我已经把话说完了。
“我也是看网上有人说的,说俩人是有准备结婚的可能吧,这个事情我还真不清楚——不过于锋出的事情你居然……也对,这个事情本身知道的人可能就不多,要不是我听我家老爷子说,我也可能就不知道了。”接下来步璇说的话,不仅再次激起我内心的波澜,而且一下子让我的脑子有些晕:“——当年的红党总书记在你们F市接待朝鲜外宾的时候,被于锋给狙杀了。”“啊?”我又不禁有些震惊,接着我又不安地看了一眼夏雪平。
听到这,夏雪平用鼻子缓缓呼着气,低着头,迅速地把自己的手从我的手掌中移开。
“还有这档子事呢?”谭佳茜也惊讶道。
只听步璇绘声绘色地说道:“具体……具体的事情我也不太知道了,我只是有那么点儿印象:那是在我可小的时候,那天我本来是感冒发烧在家请病假没上幼儿园,出事的那个点,我跟着我奶奶一起看电视呢,但就看见电视上突然切入快讯说,红党总书记廖京民在F市市府广场会见朝鲜第一书记的时候,突遭刺杀,随后电视上就开始播放廖京民的讣告和于锋的全国A级通缉令——当时我还小啊,也不知道啥是讣告、啥是通缉令,反正那播音员的语气倒是给我吓的够呛……但是通缉令第二遍刚播放到一半,就突然中断了,电视上又接着放偶像剧;再之后当天晚上的新闻里,对这事情提都没提,半个月之后才说廖京民是因病逝世。”“哦,你这么一说我好像也有点印象,因为我就小时候总听我爸我妈说什么,在我两三岁的时候,全国媒体通讯有一次大范围的洗稿、撤稿,跟国内某个大事件有关,我爸说得挺隐晦的,但我也能明白好像跟什么暗杀有关。”谭佳茜也说道。
“后来吧,我也听我爸跟他同事聊过这个事情:我记得好像说,当时那个于锋,是F市安保局方面的护卫队负责人,结果哪成想自己倒成了保卫隐患,传说他是收了国外金主的钱让他做的——刺杀党政领导人,胆子倒是不小;不过这个人现在在哪,是死是活,谁也说不准。当年夏涛先生本来可以有机会竞聘省警察厅厅长的,也是因为这个事情,自己主动放弃晋升机会,此后倒遇害之前,夏先生一直在F市警察局做副局长。”“那要这么想,我觉得那个夏雪平倒也挺可怜的啊,马上要结婚了,结果自己男朋友却闯出这么大祸来!”谭佳茜感叹道。
“这可不是一般的闯祸呀!别的男的顶多在结婚之前搞个外遇、赌博欠个高利贷什么的,这可是杀人,而且还是政治颠覆和叛国!换成是我的话,我宁可他出轨外遇了……”步璇说道。
正说着,步璇的车子也开到了我和夏雪平所需要赶赴的“九旺实业集团”的大厦门口。
“她说的是真的么?”待步璇的车子走远,我便迫不及待地对夏雪平问道。
“你问哪部分?”夏雪平站在通往大厦大门的斜坡上,侧着身体对着我目视前方。
“全部,但主要我还是想问……”夏雪平转过身白了我一眼,对我用着迅疾的语速说道:“关于你外公的事情,有对的地方、也有我不知道的地方;关于于锋刺杀执政党前总书记的事情,大部分是对的,好多事情我也没搞清楚。至于她根据网上传言说的,我当时准备跟于锋结婚的事情,你是信她的话,还是信我的?”我感觉自己是哑巴吃黄连,我当然更愿意相信夏雪平跟我说的,她跟于锋早就分手的事情,而且步璇叙述的关于夏雪平的事情,的确有太多错误了——她居然能把段亦澄和艾立威混淆成一个人;只是如果说于锋的事情,步璇说的是错的,刚刚在车上,夏雪平又为何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我……”“哼,这事情我跟你解释什么……就算我现在在跟你玩恋爱游戏,我也是你妈!我不是那些小姑娘!”夏雪平压低了嗓音,却有些气冲冲地对我质问道,“我有必要把过去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你么?”她要是不生气就无所谓了,她越是生气我越觉得她在心虚、我心里也越是生出带有陈年谷糠味道的酸涩,于是我也反问了一句:“我想多了解你一下还不行吗?”“难道我没告诉过你吗?你所谓的‘多了解我一下’,就是用别人的谬言来质疑我……”夏雪平转头看着我,咬了咬牙,又低下头把嘴里的半句话咽了回去,自己转身走到了大厦门口,见到门口有一只垃圾箱,夏雪平抬手便将高宇从谭佳茜那里偷来、我又从高宇身上摸到交给夏雪平的钥匙丢了进去。
。
我站在原地愣了两秒,然后也跟在她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