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些人一来不承认自己跟上官衙内联系过,二来咬死不说把女儿的被凌虐事件透露给他们的人是谁,哪怕是龙耀鸣在电话另一头给他们下跪磕头乞求,他们依然如故,并且大多数都直接挂了电话。
一不做二不休,龙耀鸣索性买了张火车票,直接去了首都。
他的信息滞后严重,先去打了一张一米多长、半米宽的毛笔公开信,在西苑太宁宫跪了三天三夜;后来一个当地的路过人告诉他,他才知道,两党和解之后太宁宫只是给易瑞明一个人住的,是为元首官邸;身为副相的上官家早就搬到了万园路自家修的花园洋房里。
所以,他只能走到脚底发紫地从西苑走到了万园路。
自己在太宁宫元首官邸门口跪了三天,没有一个人理会他;可他刚到万园路上官家花园门口,一帮保安就拿着电棍走了出来,对着他盘问了半天。
「瞎扯啥玩意儿?你说我家少爷,是按照你家女儿的事儿写的书?你丫儿有啥证据吗?咱也不刁难你,说话办事儿,讲究个有理有面儿:现在是写书采风也好、基于真实事件创作也好,按照这正常出版流程,那都是得签合同的!你丫儿有合同吗?」这就是当初龙耀鸣夫妇同意把女儿的故事卖给上官果果的时候,忘记的第二件事:他们只拿了钱,而根本没签合同。
实际上,他们夫妻俩不知道这种事情也要签合同,也根本不知道签合同的重要性。
「可是……上官公子写的书上,就是我女儿的事儿啊!我们家女儿的事儿除了学校之外、就只给上官公子讲过!而且那网上都说得明明白白的,点名道姓说的我们家、我女儿的名字!好多事情学校的老师校长都不知道,只有我女儿给上官果果讲过……」「得了吧!就内网上的事儿,内还能当回事儿?那玩意都有个准儿吗?瞅你丫这操性,我看你是来故意找茬儿的……」就在此时,一辆豪华红旗轿车从花园里开了出来。
后面的反光车窗只摇下一条缝,跪在地上的龙耀鸣,只能隐约地看到一个饱满的额头、一双粗重的浓眉和一副贵气斯文的金边眼镜。
「怎么回事?」里面那个声音说道。
「爷,又是个吃顶了闹事儿的,怹这玩意儿血口喷人,说咱家公子害死了他闺女……」「哼……」车里的人只嗔了一声,就把车窗摇了上去,车子便开走了。
待车走后,那些保安立刻变得狂躁了起来,一把抓起了龙耀鸣的衣领:「妈的!你丫儿把相爷惹生气了你知道吗?告诉你,就算当今坐了天下的易瑞明,当着我们家相爷的面儿,都不敢惹他生气,你丫儿算个什么东西?你比易瑞明那老东西还能还尖儿是吗?识相的赶紧滚蛋!哪儿凉快哪儿玩儿去!再赖在这儿不走,我们是可以先把你打一顿,然后送进炮儿局关起来的!」「不是……别这样行吗,几位大哥!官爷!我就是想跟上官公子谈谈!你们干嘛要对我这么不客气啊!」「呵呵,不客气?告诉你,这算客气的!要是不客气,直接就给你拖进去就地打死了!不识抬举,你想跟少爷聊,你有啥资格啊?就你这样你算哪瓣蒜?赶紧滚!」接着,还没等龙耀鸣说话,突然一棍子揍在了龙耀鸣的脸上,直接打掉了龙耀鸣三颗后槽牙。
那一刻,龙耀鸣想刺杀上官立雄的心思都有了。
但问题在于,他一个人都打不过人家住宅花园的一个保安,更别提红党政保处的那些有真功夫的保卫员。
他在那一刻,也产生了想要自杀的心思。
人走之前,在他乡异地,总得吃顿好的,于是他找了个胡同,找了个小摊吃了顿五十块钱的便宜烤鸭。
刚准备就着最后一卷鸭肉喝下一瓶农药的时候,他突然看到了电视上正播放着上官果果在F市举办宣传活动的新闻。
一瞬间,他的精神又支棱了回来,于是他连夜买了一张车票回到了F市,从此以后便到处打听上官果果在哪,准备自己直接截他。
万不得已,就杀了他。
可龙耀鸣根本没想到,自己这边还没找到机会动手,上官果果却先卷入了两桩谋杀案,被警察局抓起来了。
「呵呵,也亏他被警察局抓起来了,不让你想怎么样?」我冷笑了一声看着龙耀鸣。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龙耀鸣咬着牙说道。
「行了,龙老哥,咱都多大人了?还玩『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呢?您说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您媳妇和女儿在九泉之下能瞑目么?」「龙大哥,你的心情我能理解,而且我们也早就看出来您遭遇了太多不幸了,」胡佳期摇了摇头,对其安抚道,「但问题是做事情还是要讲方法的。
上官在他昨天卷进来的其中一个案子当中,他一个人就不费吹灰之力地打晕了两个人,那两人还都是系统学过八极拳和跆拳道的练家子;您还说您想去杀他呢?就算这种事情不犯法,您觉得能成功么?」胡佳期和白浩远这一对儿说的,正是我想说的话。
而且我也实在不想再去抓一个,因为自己过去遭遇的一些苦难而触犯法律的这种悲情人物了。
刘虹莺、陈月芳就已经让我心里够受的了。
这也是为啥我之前那么想放过那个叫郑玥施的女人一马。
「但我现在不用愁了啊!」龙耀鸣诚恳地看着我们三个,欣慰地笑着,「他杀了人,犯了法,自有法律来找他纳命,不用我杀他啦!」胡佳期叹了口气,理性地对龙耀鸣说道:「不是,龙大哥,我们现在其实……」但她说到一半,我就赶紧抬手对她摆了摆手,并给她使了个眼神。
胡佳期会意后,也赶紧收声。
胡佳期肯定是想告诉龙耀鸣,我们现在还没有彻底确凿的证据证明是上官果果杀了人;可问题就在于,以龙耀鸣现在这种极度亢奋的不稳定状态,如果我们把实话都告诉他,他若是接受不了这个现实,那他会做出什么,我们根本不敢保证——我们可没办法像他所讲的九中的那些校领导跟老师似的,哪怕他回家之后自杀了,对我们来说都是行为和心理上的过失。
「怎么啦,三位警官?」龙耀鸣依然开怀地看着我们仨。
我脑筋一转,连忙含糊道:「哦,是这样……咳咳,您看,您刚才说的这些,它到底跟我们现在办的这个案子没有太直接的关系……」果然,我说到这儿的时候,龙耀鸣的脸色立刻变了一下,但我紧接着又说道,「不过您倒是给咱们提供了大量信息,这个的确能对我们接下来处理上官果果、包括这个……给他定罪的时候是有一定的支持性的」「那也就是说,比如假设法院要给他执行无期徒刑,那加上我报告的关于我闺女的事情,那是不是就能给他判死刑了?」「哎,对喽!」没想到这龙耀鸣的心眼儿还真是实诚,我都正不知道该怎么跟他往下含糊其辞呢,他竟然能把这个逻辑给自己接洽上;我接着又对他问了个问题,当然只是形式性地补了一句:「所以您先别着急——在您从首都回到F市之后,再到今天,这期间您就一直是一个人单打独斗、真就豁出去了没想着找过别人?」「唉……其实也不是,怎么说呢,我遇到了一个年轻女孩,大概也就是二十七八岁的样子。
bz2021.com她好像是跟我们那儿的社区扶助组织打听过我们家的事情,非说要帮我,她也不说自己是干啥的,她只是说,她总能接触到上官果果,想扳倒上官家是废了点劲儿,但是想把上官果果的名声搞臭、并且让他道歉赔偿倒是绰绰有余——我确实跟她见了一面,她请我去高档饭店吃了一顿饱饭,给我塞了点儿钱,并且也把上官果果怎么到我家的事情都跟她说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