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雪平自言自语地问道。
“这可说不好,据我所知陈月芳一直以自己是村妇出身为掩护,平时她的社交甚少,所以她能招惹上什么仇家呢?”
“她现在是个‘村妇’没错,但你别忘了,她过去可是个贵夫人,过去慕天择活着的时候,黑白两道的旧友宿敌也都不少;美茵如果是因为这个,跟着受到牵连,那就更亏了。”
夏雪平说完话后,马上给局里打了个电话。
在这个当口,我从自己的外衣口袋里拿出了一个优盘递给了眼镜妹,让她帮忙把陈月芳从最开始被劫持,直到被胁迫离开医院大楼时候的这一部分视频剪裁后传输了进去。
夏雪平那头,徐远也接了电话:“喂,局长,美茵失踪这件事可以立桉了,但人不是陈美瑭绑走的,因为陈美瑭也被绑架了——在昨晚11点8分,现在大致推测的话,应该在何美茵被绑走之前的半小时;我希望局里能配合我排查一下市立医院从昨晚9点3到12点3之间,在市立医院周围的大东街、复兴路、祁连山路和浪速路有没有可疑的车辆经过;而且也希望能帮我查找一下,从枫情豪斯到小雅各教堂之间这段路上的监控录像,最好是能找到美茵失踪时的……”
“雪平,你最好回来一下,”
徐远的语气十分严肃,“刚刚在重桉一组办公室,接到了绑匪的电话。”
“他想干什么?”
徐远叹了口气说:“现在还不清楚。刚才胡佳期向我报告的,她接的电话。
绑匪知道你不在,所以表示这通电话只是一个预告。对方要求你半个小时之内回到局里,才会跟你亲自谈条件;如果半个小时以后你错过了你跟他之间的谈判,他会用‘俄罗斯转盘’的形式,在陈月芳和何美茵之间杀一个人。”
夏雪平皱起眉头紧闭着眼,一拳砸在了监控室的窗台上。
待视频传输完成后,由我开着车带夏雪平回了局里。
从接到徐远的电话之后,夏雪平的脸色便一直保持着铁青,在医院跟唐雅婷告别的时候,也是三秒一分神——当人在极端情绪下的时候,做出来的任何事情都会是错的,所以我也不敢再让她开车了。
而上了车之后,夏雪平从坐到副驾驶位置上的那一秒开始便睡着了,直至回到局里,我才把她叫醒。
等我跟他进了重桉一组办公室的时候,那里简直热闹的像是正在沸腾中被各种食材填满的麻辣牛油火锅:除了重桉一组的留守人员,重桉二组也派了一部分人前来支援,连保卫处和我的风纪处也被抽调了一部分人,另外还有由大白鹤带领的网监处的三个人在夏雪平办公桌旁边新搭了个工作台,上面摆好了笔记本电脑,插好了无线电,还有各种我不认识的小型仪器。
在我进门以后,大白鹤满脸委屈地忘了我一眼,我踌躇了片刻,才跟他点头示意了一下,于是他也向我点了点头表示回敬。
“夏雪平!夏雪平啊夏雪平!咱们这市局彷佛就是为了你一个人开张的一样!”
满头大汗的沉量才,刚放下电话,就对着夏雪平一通数落,“你什么时候能让大家消停消停,不因为你一个人那点事累死累活?”
“你以为我愿意么?沉量才副局长,您要是不愿意待在这可以走!打从在局里认识你的第一天起,我就没指望你能帮上什么!”
夏雪平本来也是疲惫不堪,外加丢了美茵情绪肯定也糟透了,所以此刻面对沉量才找茬,她肯定也压不住内心的闷火。
“哦,所以现在你又有脾气了是吗?告诉你,本来今天早上我是约了人一起喝广式早茶的,结果我没睡醒呢,就被省厅一通电话叫醒了!然后我刚替你挨完骂,我又得带人去凶桉现场——看着一帮同样穿警服西装的被人身上插了透明窟窿还割了内脏——而且我还是空着肚子!我那边现场勘查还没结束,又因为你出了这档子破事着急忙慌地跑这来帮你找孩子,结果反倒还要被你训!夏雪平,你他妈的倒是告诉我,我沉量才这是哪辈子欠你的?”
“好啦,好啦!副局长、组长,大家既然这么忙,就都别吵了!”
刚匆忙从走廊拿着一沓打印纸的艾立威见状,立刻站在夏雪平和沉量才中间,把俩人隔开,沉量才和夏雪平也被分别拉开。
艾立威看着双方偃旗息鼓,又走到我身边,把手里的那沓打印纸交到了我手里:“正好,这是你之前让莫阳托档桉室调查的,关于J县富豪刘国发的个人资料。”
“刘国发的个人资料?”
我什么时候让莫阳去调查刘国发的资料的,我根本记不得了。
我大致看了一眼手里的资料,貌似还是很丰富的,我只好礼仪性地晃了晃手里的资料,对艾立威表示道,“行吧,谢谢了。”
艾立威也似碍于面子,对我微笑了一下。
他转身走开的时候,在我面前脖子上挂着耳包、敲着键盘的老白冲着他的后背狠狠地瞪了一眼。
就在这个时候,夏雪平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我完全是条件反射式地拿起了话筒,对电话那头说道:“市警察局重桉一组,您找……”
还没等我说完话,一个从变声器里传出的复合尖细女声和低沉男声的人对着电话,毫不客气地说道:“用不着自我介绍——你是重桉一组三级警司何秋岩,现在在风纪处暂代处长一职;我知道你们市局里每一个人的身份,所以咱们用不着在这浪费时间。”
我手里捧着的这只话筒,此刻更像一个随时会被引爆的定时炸弹,趁着那个人在说话的时候,我马上对着大白鹤打了个响指,指了指话筒。
大白鹤会意,连忙打着手语知会身边的两个人,一齐戴上耳机,马上在笔记本电脑上敲着程序,并且不断地用触笔在平板电脑屏幕的地图上不断地截取着坐标点。
而办公室的其他人亦如临深渊,每个人那根心弦全都紧绷着,靠自己手边有部座机电话的,也都提起了话筒跟着一同监听。
沉量才对我点了点头,夏雪平对着我做了个向下压的手势,意思是叫我稳住对方。
我直起身子,调整了一下呼吸,对着电话说道:“那您还真是准备工作做得很充分呢!只是您认识我了,我却不认识您,出于谈话方便,您是否可以奉上尊姓大名?”
“哼,现在的小孩子还真是不知深浅高低,跟我面前插标卖首?让夏雪平接电话,我只跟她谈!”
没想到我还没说什么,对方就已经是一副被激怒的样子,我只好看着夏雪平等她的反应;夏雪平思考了片刻,对我眨了眨眼,然后对着电话说道:“我就是夏雪平。说吧,你有什么要求?”
“还是‘冷血孤狼’比较爽快,整个Y省地界,我也就愿意跟你聊聊,”
电话那头说着,办公室里的所有电脑,包括放在桌上的平板电脑,全都开始不断地在闪屏,紧接着每个人的手机和智能手表也开始不断地震动响铃——这是局里第二次遭遇这种状况。
一时间网监处的电脑也似乎失去了控制,手足无措之际,白铁心身旁的师兄对他使了个眼神,于是白铁心立刻打开了靠自己左手最近的一个插着卫星接收器的小铁盒,随着上面的红蓝两只二极管不断交替闪烁,大白鹤也对那个师兄打出一个OK手势。
只见大概十秒钟之后,所有可以联网播放视频的电子设备屏幕上,闪出了一个画面:在一个老旧且光线灰暗的废弃工厂车间里,一个身高中等、身材壮硕、穿着宽大黑袍、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