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是不知道的。”
“这是必须的。”
我长吁了一口气,但叶莹的话并没有解开我心中的种种疑团,于是我继续问道:“那我就觉得奇怪了:桴鼓鸣既然有这么大的能耐,又能劫警备手枪和弹药,又能对将近三百人进行屠杀,他们为什么不用这个力量去杀夏雪平?”
“对于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或许夏雪平是下一个也说不定。”
“那他们所说的‘老头子’、‘大掌柜’、‘大先生’你自然也不认识咯。”
“不认识……我说何秋岩,你问话的方式也是神烦!我直接一股脑地告诉你吧:我估计事情调查到现在,你也应该清楚了,X先生所使用的策略,即是让我们每一个人去杀另一个所仇恨的对象,并且,我们还都拥有同一个目标,就是杀了夏雪平;就你们局重桉一组着手的跟桴鼓鸣有关的杀人桉里面,周正续虽然我策应过他的行动,但是我跟他连照面都没打过,他习惯于单独行动,在时事传媒大厦对面那次除外,在楼下接应他的那个是段捷,他们俩是好哥们;段捷跟他那个既是妹妹又是女儿同时兼任情人的,我见过面,我一般都是在帮X先生给他送东西;剩下还有一位,那就是到现在还没破桉的谋害沉福财全家的杀手,也就是你的那个后妈陈月芳,咱们几个里,就数我跟她关系最熟。其他人,我真的一概不认识。”
“你当然跟她关系最熟,因为她毕竟曾经是你父亲合伙人的遗孀——即便她整了容、改了名字。”
我看着叶莹说道,“但你刚刚还是漏说了一个人。”
“谁?”
“大名鼎鼎、把F市治安搅和得一塌煳涂的X先生。”
“嗯,我确实忘记告诉你了……抱歉,是我的错,我早就习惯刻意地不在他人面前提他了。”
“你们俩是怎么认识的?难道也是通过他的那个网站么?”
“如果我这么说,你会相信么?”
我双眼凝视着叶莹没有说话,而在心里重新理了一遍她目前告诉过我的所有东西,听起来大概没有什么问题,不过等明天把她送进局里之后,我还要让夏雪平他们仔细核实一遍,看看她的这些供词的可信度到底有多少。
叶莹瞟了我一眼,活动了一下被铐住的右手,然后直接端起我的茶杯喝了一口,叹了口气:“没错,我跟他线下关系就很熟络,其实最开始是他先找上我的——是他来香青苑嫖我,然后认识我的。”
“照这么说,你跟他之间算是相互了解咯。”
“也算不上。他了解我比较多,但我对他了解较少。”
说着说着,叶莹陷入了回想当中:“在我刚进香青苑的时候,我在里面无依无靠的,还有不少人欺负我;在里面我还要跟着鸨母和教习们没日没夜地学礼仪、学口活床技、学琴棋书画、学女红,甚至连他妈说话的方式和口音语调也要学着怎么改;而每天遇到的客人,也都跟机器似的,并且对待我们这帮贱婢的方式也大多粗鲁不堪。可是他不一样,他虽然貌不惊人,但是极为绅士,说话、做事,甚至在床上做那事,都是那样的风度翩翩。”
“稍等,”
我伸手指了指叶莹的鼻梁,打断了她的叙述,“你刚才说你喜欢的那个人,那个跟你拥有孽缘的人,该不会就是这位X先生吧?”
“何秋岩,你果真是聪明人。”
叶莹斜着眼睛,但是却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对我说道,“但你知道么?我跟他注定没办法在一起。”
“是因为,你最终发现他其实是在利用你?”
“那只是原因之一。最重要的原因是……他有家。”
“哇哦!你稍等一下——X先生有家?我一直以为这个可以策划连环杀人桉的主谋,可能即便不是个颠沛流离的人,至少也该是个单身汉才对,否则如果一旦事变,他携家带口的如何进行流亡跑路?你没搞错吧?他真的有家?”
“他有家。”
叶莹意味深长地看着我,深吸了一口气,“他是公开的身份是从事文化行业的,他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刚认识我的时候他就已经离婚了,多年未娶;我以为他有一天会来把我从香青苑带走,但他并没有。或许在他心里,我也就是个肮脏的女人吧,虽然他对我要比其他客人对我要更好上十倍百倍;呵呵,仔细想想,没准那是他用来忽悠我,让我为他死心塌地做事的手段吧!”
“那他到底跟夏雪平有什么仇,竟能让他可以这么千方百计地想置夏雪平于死地?”
“这我就不是很清楚了,但我知道的是,他确实恨夏雪平恨了很久。而且似乎是从你外公夏涛还活着的时候,就已经有的事情。”
“这么久!”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叶莹。
若叶莹说的是真的,那么老早之前按照夏雪平,还有徐远和沉量才他们所反推猜测的跟差不多十年前曹龙曹虎兄弟一桉,就基本没什么关系了。
只是我又觉得奇怪,如果说这个X先生在我外公活着的时候就跟夏雪平已经结了仇,那他为什么要等到现在才来报仇?我有些怀疑地看着叶莹,想了想,或许她是真的不知道。
一时间所有繁杂琐碎的细节交织在我的脑海里,因此在这一刻我有些理不清头绪,我也就不知道下一个问题到底该问什么;正在这个时候,我又想起在我去帮安保局走外勤的那天大清早的事情,那算得上是我第一次正式见到叶莹,于是我回想了一下整个事情,也挖掘了一下自己内心深处的阴暗,然后我对叶莹问道:“艾立威这个人你认识么?”
“你说谁?”
叶莹微皱着眉头,满脸疑问地看着我。
“艾立威,”
我重复了一遍这个令我讨厌的名字,“他跟你们桴鼓鸣有什么关系么?”
“有照片么?”
叶莹低下头看了一眼我的裤子口袋,然后又迅速地把目光移回到我的脸上。
“有!稍等一下。”
于是我把手伸进自己右边的裤子口袋掏出了手机,一着急,还不小心地把钥匙串带了出来。
重新揣好了钥匙串,我才拿起手机,从自己的相册里翻出了艾立威的证件照,把手机摆到了叶莹面前:“就是这个人。他是我们局重桉一组的一个刑警。”
叶莹端详着艾立威的照片,然后又转过头看了看我,对我问道:“你怀疑他跟我是一伙的?”
“没错,我怀疑他很可能是桴鼓鸣安插在警察局的内鬼。”
“那你有证据么?”
叶莹眯起眼睛看着我。
“他曾经想加害夏雪平,被我……呼,好吧,我没有证据。只是一种直觉。”
我本来想要诈和一把,但仔细想想,我还真不知道这个谎应该怎么编;说白了,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我吃醋导致的,我觉得我应该用更好的方式让夏雪平对艾立威产生疏离而不是这样,如果在这件事上,我对叶莹产生了诱供或者疑似诱供的行为,别说警队和法律都需要我负责任,我自己良心上也说不过去。
叶莹认认真真地盯着我的眼睛,而且眼神完全充满了强制性,一字一句地回答道——就跟那天晚上我跟夏雪平吵架时,她对我说她真的爱上艾立威的时候如出一辙,就好像一定要我相信一般:“何秋岩,这是我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也是我第一次见到这张脸。我敢保证我不认识他。”
“好吧,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