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什么事情都拿得起放不下。
是啊,修佛如果什么事都还看不开,这怎么能行呢?就在那之前,基地里的小姐妹有人也学她养花,可是因为不认识花苗,把长出来的花苗当成杂草拔出来扔掉了。
多亏了这孩子发现后给捡了回来,又重新种好,细心的服侍它,同它说话,对它唱歌,给它浇水施肥,安安静静的陪着它。
一直到它开花,那天鹅绒一样的紫罗兰花,开的可真美啊。
可再美的花,终归也有谢掉的一刻啊。
这花后来谢了,舞儿这孩子捧着花盆哭了好长时间,给这花做了好几天的超度,连做超度的时候都会做着做着就忍不住哭起来了。
后来,自己着实花了一些力气,才把她哄逗的心情又好了起来。
这次和她一起来这里,正好借这个机会,再好好的引导她一下。
只是不知道,她真的能明了多少呢。
这孩子,从小做什么喜欢的事情都那么痴痴迷迷的,那紫罗兰花刚开的时候,她对着花从早上看到夜晚,有时候第二天早晨刚一起来,都会立刻去看着它发呆,看着它的花瓣,看清晨落在它枝叶上晶莹剔透的露珠,连冥想静坐的时候,都要把花搬过来放在一边。
还有她后来学会救治那些小家伙。
哎,走到了那里,只要见到了……「师傅……」「师傅,师傅……」咦,是谁在叫自己?这么好听的声音,不是舞儿的吗?「师傅,师傅,师傅……」宇文梵心如梦初醒,刚回过神,猛然间眼前一片耀眼明亮,急忙收敛真气,凝定心神,再仔细向眼前看去。
一个气质超绝尘世的少女,正带着恬静幽雅的微笑凝视着自己。
未染丝毫尘俗烟火的笑靥,竟似从无限宇宙中倏然而下,倾泻到了凡尘俗世间。
那张天姿仙容虽然尚有几分稚气,可无比娇嫩的容颜中,竟似满溢着无法形容的至美与光明。
她的身上带着梦幻耀目的光华,仿若神话中浩淼无极外的光明天神,光降到了渺小的尘世。
偌大的殿堂被她映耀的一片光明,氤氲缥缈的灵幻之气,环绕在少女的身周,弥散在整个殿堂内。
似乎是人类的双眼和心灵已久被尘俗蒙污,无法承受少女无与伦比的至美,整个殿堂竟被少女变得宛如极乐世界般,似充盈着无限神性和光明。更多小说 LTXSFB.cOm
「师傅……您刚刚在想什么呢,我都叫您有一会儿了。
」宇文梵心正出神凝视着爱徒冷不丁听到爱徒发问,不由怔了一下,沉思了片刻才微笑着说:「哦,没什么。
师傅刚刚在想你第一次来这里的情形呢。
」「我第一次来的时候,师傅,那是九年前了吧?」说着,超绝尘世的白衣少女慢慢环顾着四周,似乎要在殿堂每一个微小的蛛丝马迹中,寻找时光留下的无声印迹。
「是啊,九年了,真快啊,一晃九年就过去了。
师傅第一次带你来这,好像就是昨天的事情呢。
」宇文梵心发出了一声优美的叹息,也向四周望了几眼。
好像那个孩子第一次来这里,她第一次问自己木塔是做什么用的,还有第一次打开她妈妈的木塔,还有当时问自己的名字,担心自己喜欢美好的事物会不会着相,甚至为了那株紫罗兰花哭个不停,一切的一切,似乎恍惚中,都好像是昨天才发生的事情。
时光虽然流过了近十年,可那些往事,却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变得模糊,反而越发清晰。
「师傅,我们该走了吧?已经要过了中午了。
您不是说,我们的时间只能在这里待到中午吗。
」「哦,对。
怎么,这么快就到中午了吗?」宇文梵心竟微微一惊,怔怔看着自己的爱徒。
「是的,师傅,已经快过中午了。
「哦?啊,真的啊。
」宇文梵心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
「今天的时间过得好快啊。
」宇文梵心在心中感叹了一句,张望了一下。
爱徒已经走到了木柜稍向前的位置,正抬着头,看着上面刻着的字。
「至慈」、「至善」、「至空」、「至苦」、「至玄」、「至性」……「隐风」、「隐清」、「隐起」、「隐散」、「隐聚」、「隐缘」……宇文梵心一阵迷糊,眼中的徒儿,似乎并不是眼下正值花样年华的少女,而是变回了九年前那个可爱稚嫩的孩童。
好像自己也回到了九年前,正看着徒儿第一次来这里,看着她对殿堂里的每一件事物都那么新鲜,那么好奇。
九年了,看着她长大了。
每一年带她到这里,她和前一年相比都会发生一点点变化。
个子变得越来越高了,声音变得越来越娇柔、越来越空灵幽雅,气质也越来越神异了。
看着她变得越来越美,美得连小姐妹们再也不能直视她。
终于变成了现在这样子,「师傅……您又在想什么了啊?」宇文梵心一怔,徒儿已经不知不觉站在了自己面前,急忙微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师傅没想什么,师傅在想时间怎么过得这么快,你不知不觉长得这么大了,师傅也变得老了。
」白衣少女仔细看着宇文梵心的脸,看了好一会,才用空灵的天籁之音呢喃着说:「师傅,您明明一点都不老的啊。
您的样子和我来西藏那年一点都没变。
」宇文梵心微微一笑:「师傅的人没老,心已经老了。
舞儿都长得这么大了,师傅还有不老的吗。
」白衣少女听得似懂非懂,星宇般璀璨的大眼睛带着淡淡俏皮,凝视着宇文梵心说:「师傅总说我是痴儿,可今天师傅怎么也有些痴痴的了。
」宇文梵心微笑着摇了摇头,轻抚着白衣少女的长发,声音不急不缓的说:「是啊,徒儿是痴儿,连带着师傅都被影响了。
」心理却也很奇怪:「我今天怎么了?一直在想从前的事情干什么?」想到这里,宇文梵心又微笑着摇了摇头,拍了拍白衣少女的肩膀,说:「我们该走了。
」白衣少女说:「好的,师傅。
」说完又向殿堂内走了几步,怔怔看着刻着自己名字的木塔。
看着白衣少女有些舍不得离开,宇文梵心不禁暗暗叹息:「哎,这孩子,她每次离开这里,都那么依依不舍的。
尤其是她第一次来的时候……」可一想到这里,心底又微微一惊:「我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总想着舞儿第一次来这里呢?」眼望着徒儿恋恋不舍的样子,宇文梵心竟也不好开口催她。
还好,白衣少女没有等待太久,在看了几眼自己的木塔和母亲的木塔之后。
她深吸了一口气,似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终于向宇文梵心这边走了过来。
宇文梵心爱怜的凝视着徒儿走到自己身旁,一起轻轻退出了殿堂,本来如仙境般梦幻璀璨的殿堂,在白衣少女刚离开的刹那,恢复了原状。
两个人传过长廊,又走过了后殿,重新回到了大殿。
缤纷绚烂的太阳,不再悬挂在天空最中央的位置,已经悄悄向西偏移了稍许,耀眼的阳光中隔着玻璃照射入佛殿之内,似乎还带着沁人心灵的柔和温凉。
此刻,日光如滔天海浪一样涌来,淹没了肃穆的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