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中的每一样物品,都被映耀上了梦幻的光晕。
一袭白衣的少女缓步向前,如同漫步在光的海面。
她身上璀璨梦幻的圣光,与身周的阳光相映成辉,却又不会如太阳般让人觉得刺目灼眼。
这种足以令时空静止的美,刹那间即能直击人的灵魂最深处,似乎,更应该属于无限远离世界、人类永远无法理解的绝对永恒,本与渺小短暂的尘世无缘。
宇文梵心心中突然一动。
九年前自己开导徒儿时没有说出口的那句话,猛地涌上了心头。
「这世上美丽的事物,都是转瞬即逝的,再美的花,终究会有凋谢的一天,韶华易逝,红颜易老。
所以,我们必须要看淡这些,才能在美丽消逝的时候,不会为了逝去的美好而伤心。
」为什么自己当年没把这些话对徒儿说出来?是因为害怕徒儿当时的性子太纤细,太柔弱?和她说这些,会让她更伤心?亦或是因为这世上有些事情和道理,还是要让她来自悟更好呢?可是今天,看着爱徒漫步在阳光中美到无与伦比的身影,宇文梵心知道,自己想错了。
这世上的美好,也许都是短暂易逝的。
可是他们身上,似乎又都有那么一丝一忽至美的影子。
虽然万事万物的美各不相同,可是影子映射出的至美,美得那么无与伦比,却是共通的。
隐蕴那一丝至美的影子,它的本来面目是永恒的。
它永远存在,先于时间的无尽回溯,广于空间的无限延伸。
哪怕未来某天世界终结、人类的文明消亡,甚至宇宙毁灭。
可是这至美依然会存在,依然是永恒的,依然不生不灭。
甚至不会受到分毫影响。
只是这样的美,原本和渺小的俗世彻底无缘。
可现在,她却真实的出现在了世间。
她来到了渺小苦短的大千红尘,是不是也要在尘世间经受重重磨砺和淬炼?会不会也要如凡夫俗子一样历尽人世间的爱恨恩怨,离合悲欢?她来到了这个世界上,会像她不染丝毫烟火的美丽那样一帆风顺吗?她会不会也要像过往那些圣洁美好的至圣大贤们,哪怕超脱如本师释迦如来,成道之前尚有六年苦修,涅槃之前还要承受毒草断肠之痛;即使圣如耶稣,最后也要被钉在十字架上为世人流血受难。
她还只是一个孩子啊!仙雾迷蒙的佛殿,圣洁璀璨的神光如海浪般到处流淌,本来有限的空间,放佛变成了无边无际的虚空。
佛殿内的每一件事物,甚至每一粒尘埃,都被染上了神秘的灵性。
似乎有无限神性与光明,正包容着宇宙万物,涵盖无极十方。
鎏金色的佛像,笼罩着梦幻般的光晕,似也被白衣少女染上了无穷的神秘。
本来庄严肃穆的佛像,多了几分如梦似幻。
佛祖的神情肃穆安宁,正凝视着向自己合十行礼的白衣少女。
饱含无限怜爱的眼神,慈祥的令人心颤。
宇文梵心走到佛像莲花座前,在莲花座上轻轻摩挲了几下。
天花板上的巨石,缓缓合拢了,明媚灿烂的阳光被假山上的石头完全阻隔。
不再明亮的佛殿,重新变得梦境般绮丽斑斓。
清雅女子和白衣少女缓缓退出了佛殿,白衣少女离开的刹那,梦幻仙境般的佛殿顿时一片黯淡,璀璨缤纷的光明与灵气蓦然消散。
佛殿内重归肃穆寂静,只剩佛祖的塑像在漆黑中隐约可现。
走出了假山,宇文梵心走到假山下雕刻着「如」、「无」、「寂」、「空」四个大字的几块大石之前。
在深入大石的「如」字和「无」字上,沿着字迹飞舞临摹。
写完后,带着柔光的纤长玉指,又在「空」字和「寂」字最上方的「点」上各按了九下。
假山脚下的石门,重新凹缩了回去,整座假山依然完好如初,没有丝毫异状。
「师傅,我们没有带云香,她们要昏迷好长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她们不吃东西也不喝水,等她们醒过来,会不会饿坏了?渴坏了?我们给她们准备些饮水和食物吧?」回到了古朴庙宇的白衣少女,看着仍然晕睡在床上的几位女尼,微微颦起了纤长的眉毛,轻声询问着清雅女子。
宇文梵心面含微笑点了点头,说:「我们给她们备好水和食物是好的,可不用让她们昏迷几天几夜了。
待会我们把食物和水给她们取来,你到前面等着师傅,师傅给她们做一下理疗,让她们快点醒过来好了。
」白衣少女嫣然一笑,轻声呢喃了一句:「都是我不好。
」「这怎么能怪你呢。
」宇文梵心一边微笑着说,一边凝定心神,又仔细端详爱徒的超绝至美的侧脸。
少女的侧颜白得璀璨耀目,全身上下泛动着梦幻般的光华,让人无法直视。
整座庙宇斑斓缤纷,早被她映衬成了神话中极乐世界的宝殿。
自己修习空梵神舞近四十年,积累真气的量早已和数百年寻常真气相当,又是从小看着这孩子长大的,可每次看到爱徒美得极不真实的天姿天容,还是会感到恍惚眩晕。
在这孩子超绝尘世的气质和至美无比的容颜中,放佛蕴藏着极为神异的魔力。
这魔力可以夺走天地万物的一切光华,更可以把渺小的凡俗世间变得仿若神话中的极乐天堂。
「师傅,不知道风华姐姐现在在忙什么呢,她本来说好今天一起来的呢。
」白衣少女一直被师傅饱含爱怜的目光凝视着,有些害羞了,忙问了师傅一句话。
「是啊,风华每年都陪我们一起来的,这次没有来,一定是因为她有很重要的事情吧?」宇文梵心何等聪明,立刻明了爱徒的心意,微微一笑收回了视线。
************东中国海与菲律宾海交界。
一座风景优美的小岛,安宁静卧在大海中。
雪白的浪花在岛畔时而卷起,时而舒缓向前。
柔柔的海风,轻轻吹拂着乳白色的沙滩。
岛上生长着一片高大茂密的椰子树,郁郁葱葱的翠绿色在乳白色岛屿上形成了优美雅致的点缀,再衬托在碧蓝的大海中,犹如一幅美丽的油画。
风景如画的海岛上,不时夹杂着几声粗俗吼骂声,和优美的海景很不相称。
「凌风华……贱人!早晚有天,老子……老子要操死你!」在空地的北面,有一大块的海岩,这里的地势比空地高出了一块。
海岩上稀稀落落坐着几个男人,还站着一个穿着紫红色职业装的女人。
声音来自一个异常凶戾的男人,他赤裸着上身,正坐在海岩凸起的一块大石头上。
石头旁边的衣服满是血迹,男子浑身上下肌肉遒劲,前胸后背到处都是长长的黑毛,逼人的戾气让人觉得端坐在这里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从神话中地狱穿越而来的凶兽。
「屠枭,别叫了,凌风华根本没出全力,她只要再加两成功力,你还有命叫吗?」说话的是一个穿着紫红色职业装的女人。
容貌身材妖冶的令人不敢直视,一头染成了红色的大波浪长发,在阳光照耀下闪烁着迷离的光泽;修长的凤目含笑含妖,媚意荡漾;鼻子带着一个明显的鹰钩,小巧的嘴角微微翘起,红唇微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