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比脆弱。
一丝丝魂力开始从她的四肢百骸溢出,那是散功的迹象,她神智开始迷糊,唯一的念头就是离开这里,回到故乡,回到那雪山下的牧场。
河滩上,碎石中 ,一个浑身是血的全裸女子艰难的向溪水爬去,如青虫一般弓起身躯,费力的蠕动着,在身后拖出一道格外鲜艳的红色缎带,同时散落在地上的还有从她腹腔内流出的肠子和内脏碎块,在河滩上稀稀拉拉的脱了一长串。
她不明白为何自己会败的如此彻底,为何这边打的天翻地覆,郝长老却始终也没有出现,但她不甘心就这样死去,她要回到麒麟城,去问问那些派她出来的人,为何会是这样的结果。
在最后一丝力气被搾乾前,她终於拖着残破的身躯爬到了溪水前。血已流乾,她再也无力爬行,只能艰难的翻了个身,面朝上躺在溪水旁,大口喘着气,呆呆的望着头顶的蓝天,眼中的神采渐渐褪去。
蓝天如洗,白云朵朵,一切都是那样的安静平和,在这一刻来临前,她从未想到过死亡 ,至少她没想过自己会死在天脉山中这个不知名的地方。
「千年轮回,人生若梦,也许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不知道死后他们会不会找到我的屍体,将我好生安葬。」在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后,叶青棉缓缓闭上眼睛,静静的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恍惚间她似乎又回到了在大雪山脚下,回到了和哥哥妹妹在草原上一起尽情玩耍的那些快乐日子。
青青的牧草,涓涓流淌的小河,成群的牛羊,无拘无束的牧民生活,那时她一心盼望的就是跟随哥哥进入玄天宗修炼。
后来她终於如愿以偿,凭着远超常人的毅力和天赋成为蛮荒卫。
然而当一切都成为过眼烟云,她却突然发现最快乐的时光早已在不断修行中悄然离她远去。
周围的声音和色彩渐渐变得模糊,就在她将要失去知觉时,一阵剧痛却从胸口传来,将她惊醒。
她猛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对冰冷的眸子,魔剑流虹正插在她的左胸上,恶毒的在她的肺叶里搅动。血从她的嘴里和鼻孔里猛地喷出来,她张开嘴想大叫,却只能发出一阵低沉的呜呜声,四肢胡乱抖动着抽搐起来。水晶剑从左向右横着划过她的胸口,割断她胸骨后将右边的肺叶也切成两半。
叶青棉被血呛得无法呼吸 ,两只小脚徒劳的在地上乱蹬乱踹,舌头从贝齿间吐出,双眼也尽皆翻成了眼白。
就在她剧烈的挣扎中 ,水晶剑终於斩在了那修长的脖颈上,结束了一切痛苦。血从断开的脖颈中咕噜噜的喷了一阵便停了下来,四肢在无力的抖动了几下后也最终归为静止。
白衣女子提着头发将叶青棉的人头在溪水中涮了涮,洗去上面的血迹,随意的往腰间一系便转身离去,只留下那具曾经妩媚动人如今却支离破碎的胴体,静静的躺在溪边的碎石堆里任由山中野兽啃食。
可怜这位曾经风光无限英姿飒爽的蛮荒卫就这样暴屍荒山,一缕香魂随风飘散,却连个埋葬之处也没有。
而叶青棉直到死恐怕也不会想到的是,就在她香消玉殒之时,玄天宗五大宗师之一,负责保护公主东行的郝长老,却正坐在天脉山一处高峰上和一个中年书生喝着香茶。
山风拂面,松柏郁郁,脚下山峦叠嶂,云海茫茫,这里景致甚好,可郝长老却无心欣赏风景,指着对面的青衫书生怒气冲冲道:「姓谢的,你今日若不把那东西还回来,我断然不能与你善罢甘休。」那中年书生正是天龙门北宗前任宗主谢凌云,面对暴跳如雷的玄天宗大长老他却也不生气,心平气和的喝了口茶,面露不解之色问道:「我何时拿了你的东西?」见他公然抵赖,郝长老怒不可遏道:「当年你趁无尘作乱 ,从麒麟城偷了我玄天宗的圣典玄天经,今日还想抵赖不成!」谢凌云微笑道:「长老此言差矣,那玄天经本是我天龙门开派祖师吕青阳所着,是我派镇派至宝,后来被叛徒谢元贞偷走带到麒麟城,何时变成了你玄天宗的宝物?我只是取会本门圣物,怎能算偷呢?」郝长老见他强词夺理,也知道今日之事不靠武力断然难以解决,於是豁然而起,一掌将两人间的花岗岩石击的粉碎,吼道:「姓谢的,你到底还是不还?」见他逞强动手,谢凌云也终於把脸色一沉,冷笑道:「别人尊称你一声长老,你却真把自己当个人物,真是可笑。想那浦何一日之内连破三境,我师傅无尘二十三岁成为大宗师,而阁下年近六旬才要靠着九霄的帮助勉强突破不灭天境。就凭你这种资质,修行一生也无法堪破大道,难怪在五大长老中排名最末。你不是我的对手,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我今日不杀你,你走吧。」郝长老被他一通挖苦,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再也无法忍受,单掌一立喝道:「住嘴!玄天宗乃天下修行者的圣地,修行之道博大精深,又启是你这种叛出门墙之徒所能领悟。听闻你这些年也学了些江湖骗术,今日便要领教。」只见他微微一顿,一掌拍出,同时身子向下一沉,脚下的花岗岩地被生生踩出两个深坑 。
随着这一掌软绵绵推出,周围数丈之内的空气突然停止了流动,微微颤动了一下后竟骤然凝结,就如同一抹流水在瞬间被冻成坚冰,将谢凌云困於当中 。
简简单单的飘忽一掌却重如山峦,连空气也为止凝结,大宗师的境界尽显无疑。
谢凌云被掌力所困,却不慌张,双手负在背后,微微一笑道:「是不是江湖骗术,要试了才知道。」说罢身子缓缓变为透明,最后竟然凭空消失不见。
郝长老赫然发现山顶之上只剩下他孤身一人,茫茫群山,悠悠天地,谢凌云早已不知所踪。
他举目四顾,却发现来时之路不知何时已被淹没在云雾中 ,云海茫茫,众山绵延,却是一眼望不到尽头。
在看周围那奇松怪石,鸟雀花虫,一切美景如常,可却又显得不那么真实。
他心中不禁有些不安,暗中寻思:「久闻谢凌云这厮幻术天下无双,难道我不知不觉间已进入他事先布下的幻阵?难道这草木花鸟、山峦云海都是假的?可是他的人明明就在自己面前,幻象可以骗人,他身上所散发出的那股强大气息又怎能骗过自己?」他想了许久也始终没有头绪,於是摇了摇头不再乱想,起身向着云雾中的来路走去,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道:「就算是幻阵又怎样,只要找到阵眼,凭着我的大神通难道还破不了这破阵!」山中天气变化无常,上午还是湛蓝的天空到了下午已被厚重的铅云所覆盖,寒风携着绵绵细雨从空中飘落,不知又打落了多少秋叶。
在天脉山深处的一处山谷中 ,两条小溪涓涓流过,交汇处立着一块巨岩,呈二龙戏珠之状,与散布林间的八块巨石遥相呼应,正是布阵的绝佳场所。
只见八名黑衣老者分八方坐於巨石之上,隐隐与四周的山势相合,每人面前都立着一根精钢法杖,深深插入岩石之中 ,杖端上的紫色水晶闪着诡异的幽光,将谷中照的忽明忽暗。
谢凌云盘腿端坐在溪流交汇处的巨岩上,手掐法诀,身前一匹白绢上用朱红绘着无数山川河流 ,正是困龙大阵。
谢无涯坐在师父身边护法,他见在不远处山谷中伴着阵阵雷鸣不断有电光闪出,有如利剑直插天庭,将铅云撕的粉碎,心下暗惊,赞叹道:「这郝长老不愧是大宗师,破阵时竟也有如此威势!」谢凌云不以为然道:「这次天龙门倾巢而出,有八位长老坐守,以群山为阵,云海为栏,布下困龙大阵,就算是真龙也逃不出去。」谢无涯自然知道这大阵的威力,当年在影州城外,师父靠着一匹白绢,就生生将